對于這些事情,他們自然不是不了解。
只是不像趙駿那樣,是從歷史專業的角度進行解讀,從而探究其真偽。
“但學術界只是懷疑北周那塊是真的,不能完全確定。畢竟北魏得到玉璽的方式太奇怪,是從鄴城一個廟里找到的,這就與《晉書》當中玉璽先在西晉,又被前趙、后趙、冉閔,最后東晉從冉閔手里騙取玉璽相違背。”
趙駿搖搖頭道:“如果按玉璽的特征來看,北魏那一塊更像,它后來被北周所得,楊堅篡北周后,歸了隋朝。但從《三國志》《后漢書》《晉書》等正史記載的連貫性來看,東晉那一塊才是正統,就是曹丕從漢獻帝手里拿到玉璽,然后分別歸屬于西晉、前趙、后趙、冉閔,最后到東晉這樣子。偏偏東晉那一塊玉璽又與《漢舊儀》不符,這就出現了歷史一個偏差。”
“竟有這樣的事情?”
眾人驚訝。
雖然都是飽讀詩書的進士,然而他們不一定都讀過這些史書,即便讀過,也沒有真深入研究探討里面的矛盾點。
這些都是史官或者專門搞這方面的學究們做的事情,如清朝紀曉嵐做四庫全書就在于此。
因而在得知正史當中的偏差之后,他們這些人也是非常吃驚。
趙駿繼續說道:“所以為什么我說真玉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呢?因為很大概率在東漢末年真玉璽就失蹤了,南北朝都是自己刻的假玉璽,光史料出現的玉璽就有五六枚之多,然后就算楊堅收繳的三枚玉璽當中有一枚是真的,唐朝還遺失了一塊,萬一失的就是那塊真的怎么辦?哪怕這次從洛陽找到的就是李從珂自唐朝得到的那塊,萬一兩塊當中他拿的是假的呢?”
眾人互相對視,一時間也只能微微點頭,對這突然冒出來的玉璽真假不再抱有希望了。
因為正如趙駿所說。
從東漢末年到五代十國,已經過去了七八百年之久,中間光正史記載的傳國玉璽在各個國家的輾轉次數就達到了十余次。
各種真假玉璽在南北朝那個混亂的時代出現,導致傳國玉璽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
具體哪塊是真,哪塊是假,到如今這個時代已經無從知曉。
唯一的蛛絲馬跡,就是隋朝三璽。
這三璽有明確的記載和來歷,與其它一眼造假的玉璽還是有本質區別。
其中第一枚玉璽是正史記載里的傳國玉璽,由曹丕從漢獻帝劉協那所得,之后輾轉于西晉、前趙、后趙、冉閔、東晉、蕭、齊、梁、陳等國家。
隋朝滅陳,被楊堅所獲,但上面刻的卻是“受天之命,皇帝壽昌”,與“受命于天,既壽永昌”不符合。
第二枚也是正史記載,由北魏從鄴城的一個廟里獲得,上刻“受命于天,既壽永昌”,與真玉璽的內容符合,但來歷不明,記載沒有第一枚記載的那么詳細。
第三枚依舊是正史記載,來源于第一枚傳國玉璽分璽。
東晉末年,桓玄篡晉,得到了第一枚傳國玉璽,因遭到北府兵將領劉裕討伐,裹挾晉安帝西逃,兵敗逃回江陵,遭西討義軍擊敗。
桓玄余黨逃到后秦,后秦姚興聲稱這些人把東晉的傳國璽帶到了后秦。而晉安帝也逃回了建康,劉裕聲稱皇帝把東晉的傳國璽帶了回來。
后來劉裕破長安滅后秦,得到了后秦說的那方傳國璽,但是根據劉宋的學術人員鑒定,發現這枚玉璽是陽文,與記載的陰文不同,顯然是造假。
所以真正的玉璽在第一枚與第二枚之間,并且第二枚的可能性最大。
而這三枚玉璽,根據記載,它們的最終歸宿是落到了隋文帝楊堅的手里。
第一枚在南朝輾轉到陳國,被隋文帝滅陳之后所得。
第二枚先在北魏手中,北魏分裂,落在西魏手里,北周滅西魏,楊堅篡北周,最后自然歸了楊堅。
第三枚則很有戲劇性,劉裕滅了后秦,得到第三枚玉璽,所以東晉那個時候同時擁有了第一枚與第三枚傳國玉璽。
之后東晉滅亡,兩枚玉璽分別在劉宋、南齊、南梁之間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