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如此,也意味著政制院已經形成了一個新的利益集團,取代了原來的文官集團,根本上還是相權與皇權的更迭。
趙禎知道這些嗎?
他當然知道。
但他也同樣清楚,這是歷史的車輪滾滾,他沒辦法去抗衡或者阻攔。
因為正如趙駿所言。
你可以當個強權皇帝,可以一世明君,但你能保證代代明君,不會出現一個胡亥讓大秦二世而亡嗎?
因而跟一個有實權壽命卻只有兩三百年甚至更短命的王朝比起來,趙禎清楚,得到一個壽命更長久的虛君制度國家更有意義。
即便是君主立憲,只要能夠讓大宋持續存在下去,讓皇室持續存在下去,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他活著的時候有實權就夠了,子孫后代有沒有實權不重要,總歸要比代代有實權,結果出個廢物君王,導致國家滅亡,趙家江山喪失強吧。
所以這才是問題的根本。
正因為看得清楚,才明白什么叫大勢所趨。
他現在在做的事情,從某處程度上來說,就跟后世帶嚶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所做的一樣。
出席各種重要場合,利用自己較高的威望來穩定民心,維持皇室存在。
至于后面會發生什么,趙禎不知道,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趙氏皇室延續下去,僅此而已。
“是了,還是談談政務吧。”
“唉,官家、漢龍,你們不在的日子,可害苦了我們啊。”
“就是,沒有官家和漢龍決斷,我們遇到一些重要的事情,往往爭執不下,哪怕十一個人投票,也偶爾還會出行棄票導致平票的情況,這辦事效率都慢了。”
“當年漢龍處理公務的時候,一天能批閱劄子數百件,我們可沒有這個本事,有的時候不得不服老,比不得年輕了喲。”
眾人連忙心照不宣地轉移起了話題,一個個都開起玩笑,沒有再談起其它。
其實誰都知道,現在政制院已經越來越年輕化,有好幾個四十七八歲就做了宰相的人,比如韓琦、曾公亮、富弼、文彥博幾人。
這要是放在后世,四十七八歲能做到副省級就不錯了,但他們卻坐到了宰相的位置,不止是有背景那么簡單,自然還是天賦異稟,才能出眾,不需要擔心辦事效率。
因而這些也都只是借口。
趙禎沒有深思,也不想去深思,見大家談起政務,也是立即說道:“那就說說去年和今年上半年如何了?”
去年的整體數據在二月份基本上都已經上交和整理。
但趙駿當時卻沒有去看,而是跟趙禎一起離京了,那自然是要把今年上半年的情況同步上報。
就看到眾人對視一眼,隨后都笑了起來。
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去年和今年的數據肯定非常好看了。
果然。
就聽到晏殊說道:“在官家和漢龍離京之后,我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把全國統計上來的數據進行了整合,發現去年的變化喜人。”
“首先是國民生產總值,我們去年上半年達到19億貫的時候,預測的是總值為35億貫,但實際上到了39億貫,預測的稅收是5億貫,實際上為6.24億貫。”
“預測的去年鋼鐵產量為1200萬噸,實際產量達到了1600萬噸,而四年前的慶歷十年,我們才剛剛達到100萬噸級別,短短4年翻了16倍。”
“前年慶歷十二年,我們的對外進出口貿易總額是9.6732億貫,占國民生產總值的29.1%,去年對外出口貿易總額達到了14.7965億貫,占生產總值的37.93%,爆發性增長。”
“按照我們的進出口稅計算,去年光進出口稅,我們就達到了一億多,比之景佑年間各大市舶司貿易年收入不到千萬來算,吞吐量同樣超過了10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