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與前世標準典范的新婚之夜完全不同,這一世大婚以驚天動地的刺殺為開頭,再發生什么也不會比這更可怕了。俗話說“置之死地而后生”,駙馬反而因此獲得了無窮的勇氣,像是要把前生虧欠的遺憾都彌補回來一樣,開始沒完沒了地纏人。
聞禪從一開始的“我說的主動不是這個主動”到“明天還得起來處理刺殺的事別太放縱了”,最后只能茫然地沉溺進對方幽深的眼睛里,用僅剩的一點余力自我安慰“他只是嚇壞了他有什么錯呢”。
次日清早。
聞禪睜著眼陷在柔軟的被子里,面朝帳頂發了會兒呆,懶洋洋地不想動彈。四月天氣不冷不熱,帳中光線昏蒙柔和,身邊另一個人的氣息舒緩綿長,并不擾人,反而有種難得的靜謐之感。
雖然昨晚胡鬧得不像樣,甚至連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都想不起來,但她意外地睡得很好,一夜無夢直到天亮。想必經過昨天那一遭之后還能踏實地睡著,除了她和駙馬以外再沒有別人了。
過了一會兒,裴如凇搭在她腰上的手指微微一抽,呼吸聲靜了片刻,然后挨挨蹭蹭地挪過來分她的枕頭,用有點沙啞的嗓音小聲喚她“殿下”
看來這是事后心虛,現在清醒了知道趕緊過來搖尾巴了。聞禪無言地側頭看了他一眼,從被子里抽出手來,抵著他的肩膀往后推。
裴如凇立時瞳孔劇震,宛如溺水之人抱著浮木,死死地摟住了她“是我惹殿下不快了嗎殿下討厭我還是終于覺得我不吉利所以決定換一個新的”
“不是,沒有,不覺得。”聞禪繼續推他,平靜地道,“你往旁邊去一點,壓到我的頭發了。”
裴如凇“”
他訕訕地“哦”了一聲,稍微撐起身體,讓聞禪救回了自己的頭發,雖然只是挪開了不到三寸的距離,眼里的哀怨卻濃烈得仿佛一大早被聞禪踹下了床。
片刻后
聞禪“噗”
裴如凇
昨晚勞累過度,聞禪一笑就牽動全身各處酸痛,又疼又難以自抑,裴如凇眼看著她都快蜷縮起來了,趕緊道“殿下緩緩,先別笑了”
“我真的第一次見你慌成這個樣子,哈哈哈哈”聞禪抱著被子,一邊疼得吸氣還要一邊笑,“好可憐啊,裴大人。”
裴如凇“”
公主一般都以表字稱呼他,戲謔時會叫“裴公子”,生氣時會連名帶姓,但是此刻叫“裴大人”,卻是拿前生說事,笑他手忙腳亂不夠穩重。
但其實前世今生加起來,他的官階高到足以被稱呼為“裴大人”的階段,就只有她離去后的那十年。
假傷心變成了真惆悵,裴如凇拉起揉亂的錦被,幫她蓋住泛著紅痕的肩與背“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殿下叫我裴大人。”
他把聞禪耳邊一綹亂發輕輕撥開,沒等她回答,便帶著一點自嘲的意味笑了一聲,解釋道“愛生憂怖,在殿
下面前要假裝不在意,實在是太難了。”
聞禪和顏悅色地道大小姐,你要是實在想哭,把眼淚留到進宮見你岳父的時候再流。我們現在可以起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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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凇與她無言地對視片刻,突然撲過來隔著被子把她囫圇抱住,一頭扎在了她的枕頭上,氣勢洶洶地宣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