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考試李諭幾乎是連消帶打,絞盡腦汁。
關鍵很多題目他都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人名,題目原先把威廉一世翻譯成了“維廉第一”,把漢尼拔翻譯成了“罕尼伯勒”,就問這四個字誰看第一眼不會蒙
反正李諭當時是很蒙圈的這誰啊咋就三大名將了
后來想到肯定不是凱撒,大腦再使勁一擠,在行將宕機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拔叔的名字嘛
要不是從小漢語拼音和英語音標都過關,根本想不出這種奇怪名字到底是誰。
當時的翻譯工作的確任重而道遠,也難怪京師大學堂要把同文館合并過來改稱譯學館。
總之史學考試算是蒙過去,而且看周圍考生們的眼神,似乎也考得不咋地,這就放心了
第二場考試是修身大義,又把李諭難為住了
雖然他背過不少古文詩詞及歷代名篇佳作,但是讓他講明白經義就有點開玩笑。
唯獨想到可以用上的就是當初考研時也曾經非常現實地準備過考公,畢竟多一條路嘛也曾學習過申論,沒想到這東西在晚清還真是蠻有用的。
沒辦法,李諭再度使出了接化發的本領,在他的認知里,“修身大義”反正只要說明白了,言之有理即可;然后不就是引經論據嘛,雖然自己背的經義遠沒有其他上私塾的考生多,但總歸都是歷史名篇。
區別就是二十一世紀能背幾句古詩詞就很不錯,但在晚清,由于這些名篇大家都會,反而顯得太俗沒多少人用,不然顯示不出自己博覽群書。
李諭就管不了那么多,俗就俗吧能說有錯嗎
而且不出意外,這可能就是自己得分最低的一科,聽天由命吧,只能靠其他科目彌補彌補。
當天最后一場考試為教育學,對李諭來說其實就簡單許多。
因為哪怕不是師范生出身,沒有看過教育心理學等著作,也不用擔心這一科考試,說到底李諭上了那么多年學,對教育的認知幾乎可以說遠遠甩開所有晚清人士。
他就是個現代教育的產物。
所以李諭可以寫的太多了,刷刷刷就洋洋灑灑寫了個長篇大論。很多現代人習以為常的在晚清都是超時代的新事物,包括義務制應該多少年、從幾歲開始上、先上什么科目后上什么科目、難度如何遞進、小學中學大學如何劃定等等。
你是怎么上的學,就怎么寫。在當時把這些寫出來就是非常先進的。
要不是時間有限,李諭都想給他論述到如何建立研究生院。
當天的考試結束,按照學堂的要求,第二天沒有考試安排,西學的幾科要在后天才會開考。
李諭走出考場,努力伸了伸懶腰,這時也有空四顧環顧了一下,他發現報名的人數還是不少的,尤其是師范館的考試區,粗粗估計一下也得有六七百人。
雖然后世北大每一級都有四千多名新生,但是一百多年前的第一次招生,考試人數算上仕學館也僅僅不到1000人,錄取人數肯定還要遠比1000小得多。
也不必縱向和一百年后比,橫向和旁邊同時期的日本比比就可知晚清人才何其稀缺。
這一天的考試下來,李諭感覺自己還是不太適合文科考試。
自己是理工專業出身,現在才發現文科或者說人文科學難度真心也不小,絕不是隨便吹吹牛就可以。
只不過以前看過不少開國學班的騙子,還以為就那么回事,現在深入去落筆寫才知道真大師和國學騙子區別太大。
當然他有這種感覺也是因為二十一世紀的國學騙子們已經偽裝得很好,到處以假亂真充當大師,真有不少人被忽悠進去。
李諭正準備回家時,有兩人叫住了他。
“請問,閣下可是李諭先生”
李諭回過頭,看到了兩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回道“在下正是李諭,請問二位是”
稍年輕的一人立刻激動道“真的是李諭先生太棒了我就說今天肯定能在考場遇見您您要比照片上精神多了,第一眼沒敢認出來”
稍稍年長的另一人用一口標準的浙江口音笑道“看你那大驚小怪的樣子,能不能不要這么激動”然后他轉向李諭說,“實在不好意思,李諭先生,其實我見到您也有點激動。給您介紹一下,我叫馮祖荀,他叫何育杰,我們也是來參加大學堂的招生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