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李諭知道無論如何都是白費,他的目標還是放在尚未發生的事情上,畢竟以后的問題要更加棘手,但解決了其實意義更大。
清廷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即便是開平煤礦這么大的事其實在他們眼中也是小事,畢竟能不能保住自身地位都不好說,還管得了下面的財產一旦地位沒了,這些東西也不是他們的了。
在他們思維中當然合理,但實在是可怕可嘆又可惡的思想啊。
嚴復稍稍平復心情,才提到了與李諭一起來的呂碧城“姑娘便是津門才女碧城”
呂碧城道“正是小女。”
嚴復放下報紙道“好好好暫時不提這些煩心事說到你,可勝過了那些讀書人幾十倍你能同意成為我的弟子也令老夫無比暢懷。”
呂碧城說“得蒙先生垂愛收為弟子,更是小女的榮幸。”
嚴復道“早前我已經看過你的詞作及文章,不僅文采好,思想論點也優秀,真是難得我當過北洋水師學堂十幾年教習,還沒幾個令我滿意的學生。”
嚴復一向對弟子要求都極為苛刻,他在當北洋水師學堂的教習、總辦時,曾經對弟子這么評價過“復管理十余年北洋學堂,質實言之,其中弟子無得意者。伍昭扆光建有學識,而性情乖張;王少泉劭廉篤實,而過于拘謹。二者之外,余雖名位煊赫,皆庸才也。”
其中提到兩人中的伍光建,后來做了大翻譯家,也做過復旦大學教授;王劭廉三年后則成了北洋大學堂的總教習。
這兩個人還是他覺得不錯的,不過確實名聲并不大。
但至于嚴復口中的“二者之外,余雖名位煊赫,皆庸才也”,所謂的“之外”,就包括黎元洪
當然啦,其實人家當年在北洋水師學堂機械科念書時還是很刻苦的,而且還因學習成績優秀以及在教練艦上實習表現突出,年終被學校特予了嘉獎。
所以當嚴復的學生還是很難的,不過好在此后在歷史上呂碧城和嚴復的師生關系都很融洽,二人經常還互相寫信互贈詩詞,也算是一段佳話。
真的很不容易。
嚴復又說“姑娘初到京城,正好大學堂可以為你在東四十四條安排住處,那里有學校租賃的部分新房屋,還沒有人住,距離大學堂也較近。”
呂碧城說“謝謝先生,哦不,應該是謝謝老師”
嚴復哈哈大笑“這才差不多”
京師大學堂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有錢的,本來租下東四十四條胡同的幾處宅子是想給一些外來進京進入大學堂仕學館臨時進修的官員們準備,所以條件還好。
只不過現在外地的官員們的觀望態度明顯,除了京城比較近的一些官員,外地官員目前還沒有人來做聽講員。
不過這樣正好。
他們幫著安排好了呂碧城,嚴復還要繼續回京師大學堂,李諭則直接回家。
走出東四十四條胡同時,李諭看見了一個精瘦的日本人走了過去,李諭也沒有多想,就回他所住的東廠胡同。
路過東安市場時,他看到外面張貼著一張告示“正值年關,天氣干燥,市民如燃放鞭炮需嚴加注意”。
后面的落款是愛新覺羅善耆。
這么白話的告示在晚清還是不多見。
回到家時,李諭有看到家門口一個帶著官帽、穿著官服的官員正在詢問王伯和鳳鈴,趙謙。
王伯看到李諭后,立刻高聲招呼“先生回來了”
李諭上前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官員看了眼李諭“你就是這家宅子的主人李諭”
李諭道“沒錯。”
官員說“我是刑部六品主事許世英,奉命查辦林炳華桉件,廢了好大勁才知道原來重要的人證鳳鈴在你府上。”
鳳鈴道“先生,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
許世英道“沒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到時候他不認,會宣她對質。”
“隨時叫我,去一百次都行”鳳鈴道。
看來林炳華是真的不行了,不過好歹是官員,肯定要刑部主事來親自調查清楚,證據確鑿才能定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