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他在給袁大總統的計劃書中便強調,東三省實業開發的關鍵有二,一有足夠的資金,二是必須建立起能夠保障物流暢通的交通運輸體系。
想法肯定沒問題。
但章太炎很快就會吃沒有官場經驗的大虧。
他這種搞學問的人,壓根接受不了官場潛規則還有各種陽奉陰違。
要不了幾個月他就會發現再好的計劃,也只能落在紙面上。
永遠只是計劃。
太炎先生走后,北大工科教務長胡仁源又請李諭到北大講一講手搓無線電這個當下最熱門的課程。
剛進北大校門,李諭就感覺變了樣,年輕的章士釗笑盈盈道“疏才兄,別來無恙。”
胡仁源給李諭介紹“這位是新校長。”
李諭以前和他見過面,握手道“章校長。”
從他的任命看,就知道北大的“新舊之爭”已經拉開序幕。
從蔡元培任教育部長開始,就一直不同意嚴復的這個校長之位,因為是袁世凱直接任命,流程上有問題。
所以教育部準備以嚴復吸鴉片為由,示意其辭職,即新舊斗爭的開始。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教育部趕走嚴復,鴉片只是一個表面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就目前看,嚴復的來頭、名氣都比蔡元培大,所以根本不服教育部管理。
另外,外界一直傳聞當年京師大學堂有個六萬元的存折,存在華俄道勝銀行。存折延續在京師大學堂的歷任監督手中,自然應該落在嚴復手里。
但實際上,這個存折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因為存折上一個子兒都沒有。
本來這六萬元是清室拿出來投資在滿洲鐵路上的,結果這筆款項經由某個王公轉手,被吞沒了。他拿了道勝銀行一個存折,錢卻沒有交。
華俄道勝銀行畢竟有清廷股份,所以礙于清室面子,不好否認是空頭存折,但想取錢是取不到的。
還記得之前提到嚴復從華俄道勝銀行借了七萬兩嗎,其實他就是拿著這個空頭存折,然后憑自己的面子借出來的錢。
但教育部并不知道這些事。
最終嚴復氣得留下空頭存折辭職走人。
北大第一次新舊之爭,是爭的領導權。
新上任的章士釗只是個過渡人選,因為他現在與同盟會有點矛盾,又不算袁世凱的人。
李諭講完無線電課程后,新校長章士釗和胡仁源又把李諭叫到辦公室。
章士釗說“疏才兄,你是不是幾天前剛和太炎先生見過面”
李諭點點頭“他臨去奉天前和我見了一面。”
胡仁源遺憾道“已經走了”
李諭問道“你們找太炎先生做什么”
胡仁源說“我們想請太炎先生的門下弟子到學校任教。”
這就是接下來的新舊之爭。北大準備起用新人,把以前嚴復以及前清的舊人替換掉。
章士釗補充說“疏才兄顏面大,能不能幫著請來幾位”
李諭疑惑道“我不懂國學,哪有什么顏面”
“您與太炎先生以朋友論,這就足夠,”章士釗說,“大家都知道太炎先生心高氣傲,他看得上的人沒幾個。就算看得上,也免不了被罵幾句。唯獨疏才兄,太炎先生不僅看得上,而且不罵,甚至常常夸贊。普天之下這樣的人,絕不會超過三個。”
李諭笑道“我不被罵,是因為游離于政壇之外,不然肯定也被罵得狗血淋頭。”
章士釗道“那這件事”
李諭說“我盡力而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