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紀最初的十來年,基本上所有飛機設計師都不明白機翼的空氣動力究竟是怎樣的,機翼的哪些部分會受到更多的空氣動力這種細節問題更無從知曉。
所以機翼才會有很多形狀,設計的時候全憑直覺。
沒錯,真的是依靠直覺
包括萊特兄弟,設計飛機機翼時沒有考慮太多,就是借鑒過往經驗,然后用了一點初級的風洞數據,接著就靠腦子里的直覺做出了飛行者一號。
但直覺能讓飛機誕生,絕不可能讓飛機發揚壯大。
貝爾說“你的數據非常新,是不是來自法國的埃菲爾先生”
李諭點點頭“我給龐加萊先生發電報,讓他幫忙要了過來。”
兩人提到的埃菲爾就是埃菲爾鐵塔的設計師古斯塔夫埃菲爾。
埃菲爾作為土木建筑師,雖然不懂空氣動力學,但是他會建造風洞啊
而且埃菲爾測量了機翼上詳細的壓力分布,這些數據成了分析空氣動力學的第一手資料。
貝爾翻了幾頁,然后說“你的數理能力每次都讓我非常驚嘆,這些復雜的計算就已經難倒太多人。”
他依然不知道李諭有神奇計算器,在分析數據方面,李諭領先其他人太多太多。
特斯拉則問道“你看得懂法文的數據”
目前德國科技最強,英法緊隨其后,三國文字不同,很多信息并不能及時同步。
相當多有價值的研究論文在德國或者法國先搞出來,一兩年后才翻譯成英文。
而英文資料即便不翻譯,大部分德國和法國研究者也能看懂。
也就是說現在僅僅懂英文是不夠的。
李諭說“數據自然看得懂,法文雖說不太明白,但我夫人的法文水平相當不錯,能幫我翻譯。”
伊士曼笑道“太方便了”
李諭樂道“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貝爾翻完演算稿后說“根據后面的力學分析看,你認為硬殼式機身更好”
“是的,”李諭說,“從達芬奇最先設計出薄翼剖面開始,偏純機械學的設計模式就一直統治飛機設計。但如果多做風洞試驗,就可以發現硬殼式設計下的流線型機身更符合空氣動力學要求。”
馮如說“但這樣僵硬的結構,不就脫離了鳥類翅膀輕盈靈動的原理”
“你說的就是問題所在,”李諭道,“鳥是鳥,飛機是飛機,完全是兩碼事,不能參照鳥類的特點來造飛機,前人已經在鳥翼機上失敗太多次。而且硬殼式機身擁有更輕的重量、更高的強度,優點很明顯。”
貝爾思索了一會兒說“但這么做會大幅提升成本,而且一旦受到損傷將難以修復。”
李諭嘆道“這就是材料學的問題了,我看好一種新材料,不過應用到飛機上不知道什么時候。”
“您指的是硬鋁”馮如問。
李諭點點頭,然后安慰說“即便用不上金屬,只是使用木材拼接,也能達到一定效果。”
馮如相信李諭的判斷“咱們就用您的結構做。”
“飛機制造不是太難的事,”李諭說,“我想你更應該快點把那臺教練機組裝好,好讓我趕緊考下來飛行執照”
貝爾戲謔道“要是去了日本國,你是不是也想進日本皇宮,然后給天皇拍照”
“那也可以不過日本的皇宮我聽人講過,太小,沒有意思,”伊士曼說,“再說現在中國不是已經不再認皇帝了這種反差感最能抓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