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日本一直有這種盲目的自信,并且極度膨脹。
實際上這樣只會激起國人巨大的反感,對日本的恨一直延續到百年之后,仍然沒有消散的意思。
他們也不想想自己比英國差了那么多,英國花了百年都搞不定一個只有地理概念的印度,更何況日本這條徒有大嘴的瘦蛇,想吞下有著千年不斷文化的巨象
李諭買了份報紙,發現就連美國人都看出了日本的適得其反,美國的通訊記者在英文報紙上分析了“二十一條”所激起的中國人團結一致的決心和中國經濟與商業上的潛力。他相信此番中國努力發展工業,特別是棉紡織工業,可能會“維持久遠”,因此對日本的主要貿易將會給予“致命的”影響。
因為此時的日本沒啥拿得出手的工業品,主要就是紡織業。
他在新聞稿里寫道“那么多中國人內心充滿了國恥感,深切的怨憤和精神上的苦恨,使得抵制日貨運動變得實際且必要,因為人民已下定決心盡量不買日貨了。”
美國記者雖說對情況估計得過于樂觀,中國人的確開始覺悟到救國的必要,可是對建設經濟的努力尚且只是初步,畢竟沒有工業基礎;但那種仇恨,卻是切切實實的。
李諭來到大同大學,與胡剛復一起安撫了安撫學生情緒,效果不是特別好,他們漂洋過海跑到日本,現在又漂洋過海回來,氣頭正盛。
只能說一點展望未來的話。但近期看的話,也沒啥很好的未來,因為袁世凱要稱帝了,那時候他們肯定又有得忙。
該有的革命少不了,李諭只希望他們能在革命之余盡可能多讀點書,就算對革命本身,也有好處。
好在李諭的聲望不小,學生們多少能聽進去一些。
辦公室中,胡敦復哭笑不得地對李諭說“要是我年輕幾歲,也和他們一樣。”
李諭笑道“年輕人精力旺盛,讀書的同時搞點別的事沒啥問題。而且也不能怪他們,誰叫北洋政府辦的事這么讓人上頭。”
“從報道的消息看,袁世凱真的不想做總統了,到時候必然天下大亂,為了一己私利,置萬民于水火之中,算什么皇帝”胡敦復說,“我看他必然留下罵名可一個什么都不缺的人,最需要的不就是名聲他到底怎么想的”
“邏輯上我也想不通,”李諭說,“可能是你我都沒有參過政,理解不了,而政客要做的就是隱藏自己的內心吧。”
中國科學社目前國內總社已經搬遷到大同大學校園內,李諭與胡敦復順便來看看。
科學雜志的發行保持著不錯的水平,刊登文章的難度選擇越來越純熟,主要歸功于有了名氣后,投稿的人多了,不僅美國的留學生在供稿,日本、歐洲的留學生都有很高的熱情。
剛到門口,李諭就聽見編輯金邦正大聲怒斥道“賣國賊,怎么連他都成了賣國賊”
李諭好奇地問道“誰是賣國賊”
“啊,院士先生,我不知道您回來了”金邦正放下手里的一篇稿件,起身說道。
李諭擺擺手“不用拘謹。”
金邦正把一堆稿件遞給李諭,然后說“自從日本國提出該死的二十一條后,美國留學生們群情激昂,學生聯合會所辦的中國留美學生月刊做了大量報道,一連幾期都有大量篇幅討論這個問題。”
李諭翻了翻稿件,留美學生的情緒沒比留日學生好多少。
有的學生說應該斗爭,仿效比利時的抵抗,而不應像朝鮮一樣被日本征服統治;有的主張不應被“日本化”;還有一些人認為,目前國內的危機,需要各人“放棄自己前途的原定計劃”,做“重大的犧牲”。
其中一篇有代表性的社論說“我們應該做對國家最有貢獻的事,如果必要的話,甚至犧牲生命。中國現在需要能干的人才比需要任何其他東西更為迫切。因此,我們的責任十分簡單回國去”
只不過一戰時期船票不好定,價格又漲到天上,遠非日本回國那么方便。
既然一時之間回不了國,他們就利用節假日,到美國的軍事營地受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