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里同樣信心倍增“見過德國失敗后,我準備寫一本書論證其失敗根源,以為警示。”
他當年可是非常崇拜德國。
李諭說“期待先生成書。”
“我已經寫了一些筆記,”蔣百里說,“對了,幾天前我們剛到巴黎時,這批手稿差點被盜。我們下榻的公寓進了賊,箱子被翻得亂七八糟,以為堂堂歐洲大陸文化中心的巴黎,盜賊竟如此多,沒想到卻找到了一張紙條。”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遞給李諭“上面是用法語寫的,很抱歉誤闖了您的房間,隨信附上10法郎,用以賠償您的玻璃和百葉窗,落款則是黑夜工人。我頭一次見這么講究的盜賊。”
李諭拿過紙條“黑夜工人這不是那個法國的無政府主義組織嗎”
梁啟超說“無政府主義歐洲還有這種奇怪的東西”
李諭說“具體什么是無政府主義我不太了解,不過黑夜工人的創始人是個奇人,他叫雅各布,是響徹整個法國的俠盜,專門劫富濟貧。”
“哦”梁啟超有點感興趣,“在這個社會里出現這種人物想想也合理。難道我們遇到了這位俠盜”
“并不是他,”李諭說,“雅各布十多年前就被警察抓住,流放到了圭亞那。”
“圭亞那在哪”蔣百里問。
“南美洲。”李諭說。
屋子里有個地球儀,李諭給他們指了一下。
蔣百里咋舌道“法國竟然把監獄建這么遠”
“因為法國權貴們太怕這個人了,他的社會影響力又大,不能判他死刑,只能流放到圭亞那,盡可能消除其影響力。”李諭說。
梁啟超說“難怪我在報紙和書刊上都沒怎么聽過這個人。”
李諭說“無政府主義本來就不是什么范圍廣大的組織,非常小眾。雅各布出名全靠他劫富濟貧的行為,據說當年他每劫掠一個富人,都會留下一張紙條,寫上在下是個盜賊,但只會光顧那些真正盜賊的家。”
李諭突然想到了幼時看過的一部非常性感的動漫貓眼三姐妹。具體情節早就記不清了,只記得性感的二姐還有緊身夜行衣,以及三姐妹每次偷盜完成后,都會留下一個標記。
梁啟超大笑道“一個盜賊竟然能說出這么有深度的話。”
“他不是個簡單的盜賊,”李諭說,“雅各布在留給被盜富人的紙條上會寫下阿提拉一名。他培訓出的其他盜賊則會留下黑夜工人這個組織之名。”
梁啟超說“阿提拉就是那個被歐洲人稱作上帝之鞭的匈奴王”
“對,”李諭說,“雅各布那幾年間作案規模估計有數百萬法郎,但他全都捐給了無政府主義組織還有窮人,自己沒留下多少。可惜他在1903年時失手被抓。當年對他的庭審相當精彩,堪稱法國版的舌戰群儒,對峙的被盜者有數十人。
“有個被他盜竊股票的商人,控訴雅各布給自己帶來的損失多么慘重。
“雅各布問你買這些股票花了多少錢
“商人說1200法郎。
“雅各布說那么小偷不在你面前,小偷是賣你股票的人,因為我認為這些股票一文不值,直接燒了。
“類似的故事數不勝數,所有被盜者都被他辯論得啞口無言。庭審經過報道后,雅各布成了一個大名人,據說當時每天都有數千人在法庭外面唱國際歌。”
梁啟超說“有點意思,我準備把這個故事收到我的歐游心影錄中,他還活著嗎”
“雅各布正在圭亞那服刑,應該活得好好的,”李諭說,“要是任公準備寫書,他當時在庭審判刑后的那篇演講,更加精彩,同樣可以收錄下。”
梁啟超問“什么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