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圈禁的平民臉上少去了愁苦和陰霾。
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
安東尼隔著桌子探頭往外張望的時候,豁口的餐盤放在骯臟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身后帶著握著鏟子的機械士兵翻滾肉餅塌在油鍋里發出的聲音都充斥著生活氣。
空氣里充斥著新鮮奶油洋蔥湯的香氣。
陽光靜謐的午后,站在王城斷壁之上的低階蟲族,猙獰丑陋的面容低垂著幾乎貼在地磚上。
它們在用尖利的爪子在撥弄泥土。
佝僂的甲殼泛著油亮烏黑,從縫隙中垂落的衣物殘片,尚未褪去掛在身上凌亂的毛發隨著清風飛揚。
專注的看著城墻泥磚縫隙里開出白色雛菊迎風搖曳。
茁壯旺盛的生命力。
在廢墟上肆意生長直至迎風綻放。
而從床上蘇醒的灰發青年。
第一時間聽到自己視作神明的托馬斯大人受傷的消息。
躺在床上的灰發青年甚至連意識都還沒有徹底蘇醒過來,就已經踉蹌著撐著上半身坐起來,掙扎著從病床上向下跳。
掛在手臂上針管扯到皮肉,大股大股的鮮血涌出。
“那家伙是不是瘋子”
“她腦子有病”
“她怎么能這么對待托馬斯大人她怎么能這么對待自己忠誠的擁護者她怎么能這么對待他”
飛濺在藍白杠病號服上的時候顯得狼狽。
兩只手打著厚厚的繃帶,胸口滲血的槍傷因為撕裂而滲出血痕,而襯的那張因為失血而蒼白的面容格外銳利。
混亂中推倒的輸液架砸到在金屬床沿發出一聲巨響,裝滿藥劑瓶子在地上摔得粉碎。
踉蹌的步伐踏過透明消炎藥劑。
踏的深色調污水順著地板縫隙肆意流淌,滲入磚層的時候暈染出淺淺的深色污漬,那讓人覺得骯臟灰色調。
就像是厲現在心中無法平息怒火一樣。
他只要想到那個攔在地下通道中黑色身影,想到那個帶著金色薄紗,矮的幾乎沒有存在感的王的時候,厲就感覺有一種無名的邪火直往頭上涌。
像是被踐踏的善意,以及被棄之如弊的忠誠,都像是那筐被打翻在地的西紅柿被碾的細碎
沖開醫護人員的包圍與安撫,灰發青年帶著掛在手上沒有扯掉的針管,一路拖著砸爛的玻璃殘渣和藥架撞在身后門框。
有些費力用打著繃帶尚未愈合的右臂,用勉強能動的指尖,一把扯掉了掛在手背上針管甩在身后。
灰發青年沖出病房,一路踉蹌著跑到那扇熟悉的房門前的時候。
驟然回響在站駐地里尖銳刺耳呵斥聲,伴隨著合金機械人特有聲音,夾著低階蟲族身上特有腥味突然從空氣中傳來。
使的扒在門口怒火沖天灰發青年,腳步都沒有邁過去。
厲正準備出門腳步頓時一頓。
他的記憶還保留在三天之前的昏迷時刻,他還不清楚為什么尊貴的普利斯特利大人會心甘情愿的承受刑法,正當他怒火沖天的時候那個所謂的王來了。
儀仗隊的聲音穿過整個城堡的時候。
原本扒著門扉鬧著要出門的灰發青年,厲盯著包裹的像是粽子一樣手臂,垂落那雙灰色眸子印在陰影下的時候眸色閃了閃。
剛剛新生甚至沒有見過幾面的王蟲突然降臨這片站駐地的時候。
王蟲對于蟲巢有著絕對支配力。
無論是誰,在她的地盤上,都只能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