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懷特又說:“《大海啊我呸》這部電影在比卡洛上映的時候,我去看了,它是你的電影公司支持新人導演所做的一部電影,這部電影挺讓我驚喜的,后來知道你又找他拍了另一部電影,是你寫的劇本,還是李治百主演,我抱了很高的期待,看完之后卻有點失望。”
陸嚴河知道安娜·懷特說的是《那些年》。
陸嚴河微微一笑,說:“它確實不是一些人會喜歡的電影,因為它情感過于飽和,情緒過于宣泄,某種程度上,過于討好觀眾。”
安娜·懷特有些意外地看著陸嚴河。
“你——似乎都知道?那你為什么還會寫出這樣一個劇本?”
陸嚴河笑著說:“安娜,有的時候,我常常覺得,大家都忘記了一件事,其實我也只是剛從學生時代離開不過兩三年而已,我知道什么叫做高級,可是我不想讓我始終在高級這樣的概念里活著,我喜歡不同狀態下的不同真實,哪怕有的時候,它狗血、惡俗、煽情,甚至是讓人腳趾摳地的尷尬。”
安娜·懷特若有所思地看著陸嚴河。
-
與此同時,塔克也正在汪彪和鄒東那輛車上。
今天一晚上,他的情緒都非常亢奮。
直到這個私人聚會結束了,他的興奮也沒有褪去。
他一直在好奇地跟汪彪和鄒東問問題。
幸好汪彪現在的英語還不錯,能夠跟人日常交流了,否則,塔克也只能跟他們大眼瞪小眼,雞同鴨講。
讓汪彪比較驚訝的是,塔克對中國演藝圈——準確來說,是對中國電影了解挺多,都超出了汪彪的意料。
汪彪跟著陸嚴河出了這么多次國,跟太多人交流過。
甭看國內的那些媒體怎么吹,那些外國人每次一聊到中國電影,基本上就只有那幾部,這還是在電影節碰到的人。
汪彪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在電影節,而是在大街上隨便碰到一個普通人,他們這輩子有沒有看過一部中國電影都不知道。
但是,塔克說起中國電影,卻不是在說《小鬼當家》和《活埋》,也不是在說《三山》《暮春》這樣在國際頂級電影節上拿過獎、還算有點名聲的藝術電影,他對中國電影這些年的發展,以及哪些類型比較熱門,哪些類型有什么代表作,都挺清楚。
他甚至知道《我許久未回去的家》和《九陰》這樣在國內雖然取得了高票房、在海外卻幾乎沒有人知道的電影。
汪彪驚訝地問他是不是一個“中國通”,是不是一個“中國文化謎”。
海外也確實有這樣一批人。
塔克卻搖頭,說,是他媽媽最近這幾年經常在家放中國的電影,還常常研究一些中國電影學者的著作。
他常常跟著他媽看,了解了不少,但也只是皮毛。
汪彪心想,難怪安娜·懷特這一次突然提出了希望能夠邀請陸嚴河到她家小住一段時間。
安娜·懷特這還真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
汪彪知道,陸嚴河會臨時接受這樣一個邀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琳玉說,安娜·懷特是一個在國際影壇非常有威望的評論家,同時她對中國電影又幾乎沒有關注過(明面上),所以,他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讓安娜·懷特進一步了解中國電影的機會。
現在看來,安娜·懷特是看到了中國電影這幾年的發展,尤其是以陸嚴河為代表的中國電影人所取得的成就,所以在關注研究了好幾年以后,開始有動作了。
汪彪意識到這一點以后,對安娜·懷特的第一反應是肅然起敬。
說實話,以她在電影評論界的名聲和地位來說,她完全可以利用這一切,讓自己和家人擁有一個更加富裕和優渥的生活環境。
當然,現在這個公寓也不差,是一個很溫馨的家庭。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