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01號原型機終于出現在了塔臺眾人的視線之中。
通過高倍望遠鏡,指揮員能夠看到飛機右側機身已經變形,并且右發動機的尾噴口部分也出現了嚴重損壞。
但進氣道部分并沒有受到肉眼可見的結構破壞,因此不太可能是因為撞鳥而導致的事故。
“高度120,速度427,塔臺目視條件良好,飛機姿態穩定,但下降率和進場速度稍快。”
林亭光用盡全身力氣拉動操縱桿,把飛機從淺俯沖姿態中改出,
在無法保證最后一刻下降率和著陸速度的情況下,他必須讓比較粗壯的后起落架優先著地,即便這樣可能面臨一些失速風險。
這一刻,林亭光的整個世界中只剩下了跑道和自己的飛機,再無其它。
甚至連耳機中塔臺指揮員報告飛行數據的聲音都逐漸模糊。
在高度還剩最后幾米、飛機即將落地的一瞬間,林亭光在半空中打開了飛機的減速傘。
“吱”
01號原型機在降落后馬上被拖入了檢修機庫,機務人員也已經完成了地面檢查。
但無論如何,這個冒險的舉動讓他的著陸速度下降到了安全范圍之內,并且可以利用到幾乎整條跑道的長度。
最終,01號原型機堪堪停在了早已布設好的攔阻網前面幾十米的位置上。
“我沒事,能自己走”林亭光摘掉飛行頭盔想要站起來,但最后還是被直接丟到了擔架上面,不過從他的聲音以及剛剛掙扎的力度來看,應該是并無大礙。
尤其是閻忠誠,更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而且還不是因為撞鳥等外部原因所導致。
雖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次事故跟進氣道并沒有什么直接關系,但規章制度如此,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漏洞。
當天晚上,包括閻忠誠和楊奉畑在內的二十余人便搭乘一架運7飛機降落在了閻良機場。
“現在應該沒有兩天時間留給我慢慢考慮了。”
草草吃過晚飯之后,動力聯合攻關組便投入了對試飛數據的分析和整理之中。
1996年這會,士兵服役條例還沒有更改,林剛的軍銜是士兵四等十三級中最高的四級軍士長。
誘導喘振發生的因素可能有很多種,但根本原因,或者說喘振的本質只有一種,就是在壓氣機葉片的葉背上氣流出現了流動分離,而且這種分離隨著壓氣機葉輪的高速轉動發展到了整個葉柵通道。
一陣吸氣聲從人群中傳出。
早已經在此待命的應急處置大隊也一擁而上,消防車開始對還在微微冒煙的右側發動機噴水,救護組則從外面打開了飛機座艙蓋,把林亭光從座艙里面抬了出來。
閻忠誠緩緩點了點頭。
對于喘振問題,最重要的任務自然是根據試飛數據判斷第一次喘振發生的位置。
因此他找試飛院的同志要走了01號原型機發生喘振事故前后的飛行狀態數據。
這對于他,和整個606所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的打擊。
很快,試飛中心負責人李正奇便帶著一名扛著四根粗拐和兩根橫條的地勤人員來到了常浩南等一眾人的面前。
類比一下的話,有點像是發動機在“咳嗽”,只不過這種咳嗽的傳染性極強,一旦壓氣機中的某一處發生喘振,就會在很短時間內影響到整級甚至多級葉片,影響整個壓氣機的工作狀態,對壓氣機結構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雖然還沒有對故障原因進行最終判定,但根據閻良那邊的試飛指揮員判斷,應當是發動機在空中出現了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