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到了常浩南這里,時間竟然還比預期多出來了幾分鐘。
或許是臨場應變,也或許是專門為他這個最年輕獲獎者安排的小驚喜,總之,在他發表完例行的一番感謝,離開講臺準備等待領獎的時候,主持人竟然多向他問了一個問題。
“在剛剛宣讀獲獎者名單的時候,我就注意到,臺下有很多同志都驚訝于您的年齡,尤其是很多家里有孩子的同志,一定想知道您是如何成長的,能不能向我們講述一下這個過程”
其實從春節晚會的風格就能看出來,90年代這類典禮儀式的風格,還是相對比較輕松,甚至可以說是散漫的,更何況今天這個表彰大會并沒有現場直播,所以臨時加個問題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對于這種問題,也沒什么標準的回答,只要不整出大方向上的錯誤就行。
于是常浩南定了定神,重新拿起已經被放在臺上的話筒。
“上高中的時候,我的理想其實是成為一名飛行員,可惜在招飛的時候雖然體測過關,但復查的時候還是因為牙齒方面的一個小問題被刷下去了。”
“最后我沒辦法,只能選擇正常參加高考統招,這才來到了京航”
由于是共青團頒發的青年榮譽,因此今晚的頒獎儀式,有很多在京的學校都派了學生代表出席。
常浩南的這句話,無疑會給他們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剛一開始的時候,我對科研沒有什么興趣”
常浩南基本如實講述了自己大學以來的人生經歷,除了重生以外。
實際上,他本來就是個學習相當努力的人,只不過在之前的時間線上,被天賦壓住了上限而已。
所以即便略去中間的部分,倒也并不顯得突兀。
在其他人看來,無非是一個少年天才厚積薄發的故事。
當然,在這種場合的講話,自然不只是為了裝逼的。
要說90年代中后期的華夏最缺的是什么。
除了錢之外,大概就是信心。
而且是體系性地缺乏信心。
在這個年代,哪怕這個時代最堅定、最樂觀的人,也不可能比得上從二十多年后回來的常浩南。
于是他話鋒一轉,突然講起了去年年初那次沖突帶給他的刺激。
“和你們所有人一樣,我當時也很憤怒,但僅僅是憤怒沒有意義。”
“所以我開始想,能不能做點什么有實際價值的事情,正好那個時候學校有一堂飛行器設計課程。”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一個完整的飛機設計項目,雖然由于時間限制,完成度仍然比較粗糙,但這件事讓我意識到,我在工程設計領域似乎還是小有天賦的”
他在大作業里面改殲7的事情,整個年級,甚至整個專業的人都知道,當然是可以講出來的。
“很感謝京航大學,也感謝我的導師杜義山院士,給了我參與新舟60項目的機會,在這個項目里,我完成了一個被外國專家斷定為不可能的項目,也是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我們華夏的航空工業,完全不是必須要跟在別人后面亦步亦趨,而是可以創造一些別人沒有的東西”
“我的運氣不錯,很快就遇到了這樣的機會,多方巧合之下,我們的機翼防除冰理論得到了歐洲聯合航空局的認可”
常浩南的發言說到一半就已經開始超時,但主持人卻接到了來自后臺的要求不要控制時間,讓他繼續講下去
臺下的聽眾也絲毫沒有表現出走神或者不耐煩,而是聚精會神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