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馮娟去廚房做菜去了。
華奮強在沒有見馮娟時,腦子里時不時有她的影子,很想她,很想對她說:“我永遠愛你!”。現在,她人就在他的眼前,他又說不出口來了……
他穿好衣服后走到廚房,見馮娟正在廚房里忙著炒菜,強哥想前去幫忙,可惜廚房太小,容不下兩人,況且馮娟根本不讓他插手。
馮娟一邊炒菜,一邊關心著奮強的身體:“你多喝點茶,多休息。喝醉酒的人一般需要幾天才能恢復身體。你快歇著吧,我這里不需要你幫忙。”
奮強只好回到房間里,坐到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馮娟給他泡的濃茶。他的腦袋仍然有點暈,他用兩只手的大指姆輕揉著他腦袋的太陽穴,心里埋怨著楊秀蕓:【這個秀蕓,明明知道我喝酒不行,卻偏要我喝,真搞不懂她……】
休歇間,奮強突然瞧見他小桌上有一部書。他隨手拿起在手里,原來是最新的汪國真詩集特集《年輕的夢戀》。
他翻開詩集扉頁的空白頁,是他熟悉的馮娟的娟秀的字體。她把汪國真《只要明天還在》的詩句抄錄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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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春天還在,
我就不會悲哀,
縱使黑暗吞噬了一切,
太陽還可以重新回來。
只要生命還在,
我就不會悲哀,
縱使陷身茫茫沙漠,
還有希望的綠洲存在。
只要明天還在,
我就不會悲哀,
冬雪終會悄悄融化,
春雷定將滾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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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句勾起了華奮強兒時的回憶,他與馮娟兒時相處的片段不斷地在他的腦海里映現——
奮強記得在他不得志,感覺沒有希望時,馮娟就鼓勵她:“只要明天還在,你就有希望。”
他從未忘記那些鼓勵,每每遇到挫折都會想:【只要明天在,就有希望。】
他想起由于他父親是右派,他在學校里常被人欺負,每次都是馮娟幫他化解。讀初中時,他與馮娟坐在一條長凳上,他們是同桌,他們前桌的兩位同學,女同學叫劉小麗,男同學叫周建民。這位周建民經常有事沒事地欺負奮強,拿他當出氣筒。最讓他印象深刻的一次,周建民自己把他的文具盒搞壞了,回家不好向父母交代,于是就把的文具盒說成是奮強偷了,賴在華奮強的身上。無論奮強怎樣申辯,這位同學就是不依不饒,非要他賠償不可。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馮娟站出來了。她左手叉著腰,右手指著對方說:“你耍賴,不要臉,自己把文具盒搞壞了,還賴人!”
周建明知道斗不過馮娟,但他也不示弱:“你少管閑事,他爸是右派,是人民專政的對象,你護著他就是護著壞人,是與人民作對!”
馮娟瞪著大眼睛,根本不怕對方:“你才是專門欺負人的壞蛋!我就是要護他,你敢把我怎么的?”
對方當然斗不過“工人階級”的女兒,他不想理馮娟,想繞過她,直接去拉華奮強,卻一次次被馮娟攔住了。于是,兩位同學在教室里大打出手,馮娟雖然個子小,但她沒有套路的手抓、腳踢,把周建民同學打得很慘,衣服被撕破,臉也抓了好幾道痕,一副狼狽相。馮娟雖然被打中鼻子滿臉是血,看上去很可怕,其實她只是一點小傷,無大礙。最后他們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去訓了一頓,并把雙方家長叫來。結局出人意料,周建民同學的文具盒被馮娟從垃圾堆里找了出來,讓周建民很難堪,只好認栽,當面認錯,事件終于平息了。
從那之后,沒有人再敢欺負華奮強了,讓他能夠順利地讀完了初中,盡管他的成績在學校里名列前茅,卻因為他是右派的兒子的緣故,不能上高中繼續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