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幾個年輕人都安靜了。他們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嬴寒山。五秒,十秒,林孖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對嘛不打漁了杜阿兄在這里扎根了我們就來跟著杜阿兄了”
嬴寒山看著這個銅膚的青年人,她突然明白了。
他的眼睛明亮澄澈,有些動物的神色,那里面沒有一點狡詐作偽。
他的肩膀寬闊,手臂結實,一看就是個干力氣活的人。
但在他身上,在他的眉宇和嘴角處有一種率直的殘忍。
林孖很像是一頭年輕的狼或者豹子,眼神澄澈地蹲在那里,眼下有已經結干的疤痕,耳朵被撕得像是碎布,吻邊粘滿了血。
他一點不覺得自己嘴上滿是鮮血有什么不對,這個年輕人就是這樣一頭動物。
裴紀堂告訴過她,杜澤帶的這群人里,有一些曾經是白門灣的海匪。
這些人活得下去就做漁民,活不下去就去刀口舔血,隨海浪起落,從無定數。
杜澤在淡河縣城落腳了,有一些和他熟識的年輕人聽了他的話來到這里,收起他們的勾爪和門板刀,為了“不給杜阿兄丟臉”而安安分分地活著。
現在,其中之一就在她眼前。
“林孖,”他問,“你們來了多少人”
“我們兄弟幾個啊,還有其他的”他掰著指頭數,除了跟著杜澤上戰場的那二十來個隊長,孩子們也有一些,但幾乎沒有老人。嬴寒山點點頭,一個有些冒險的想法在她腦中成型。
以這些人為引線,能不能讓更多的白門灣人來淡河呢
“哦對了”林孖的一聲喊打斷了嬴寒山的思緒,“你救了我們的阿兄,我們應該拜你但是拜阿姐的話,論年齡就低阿兄一頭了。”
這一排人站穩,在嬴寒山來不及阻止的目光里,陽光開朗地一起喊出聲
“姨媽”
啥啊
夜幕沉沉地墜下了。
空氣中還有隱約的古怪味道,那是焦糊味混合著血腥氣的產物。
行軍途中沒人能很仔細地去清洗那些被燒過的輜重,于是這氣味就鬼魂一樣跟著軍隊到了營地。
項延禮已經聽人匯報過這次的損失。
骨折的馬就不能用了,他們總共折損了十來匹馬,死了幾十個人,其中不少是在混亂中被自己人踐踏致死的。
而對手被殺傷了多少人不很清楚他們撤退時拖走了傷者和尸體。軍曹下去問了問,即使士兵們盡量往夸大里說,數量還是湊不滿一只手。
項延禮覺得有人給了他一耳光。
有親兵看到主帥的臉色,低聲寬慰他至少他殺死了賊首,他們親眼看著那個人從馬上摔下來,滾落到崖底。
項延禮對親兵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他什么也沒說。
他清楚地看到那男人摔下去的時候,從谷地飛起了一只很大的鳥兒。
那鳥兒從容地銜起了那人,在山崖上蹬踏著逃走。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那鳥兒不,那仙人回過頭來,用明黃的眼睛瞥了他一瞥。
“叫信使來。”項延禮說,“我要稟告殿下。請那一位來這里。”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