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在干什么”土豆小聲問。
“可能是在和薛夜明談判。”白桐發現,自己在這一刻竟有那么一點點嫉妒邵文安。邵文安能看見薛夜明,白桐卻看不見。
“精神能力太可怕了。”土豆看著邵文安感慨,“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轉眼就被折騰得跟中邪了似的。幸虧精神能力者數量少,要不然這世界非亂套不可。不對,”土豆搖了搖頭,“現在就已經快要亂套了。”
精神世界里,邵文安已經冷靜了下來。
最初的驚慌過后,他馬上想通了一個簡單的道理。要他和薛夜明比拼精神能力,那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但薛夜明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學生,要是雙方打心理戰,他未必不是薛夜明的對手。
無論如何,搏一把總好過束手就擒。
薛夜明還是那樣靜靜地站著,看著邵文安,等他開口。
在精神世界里對話有一個好處,不會留下真憑實據。無論說什么,都用不著擔心成為呈堂證供。
就算是這樣,邵文安也頗為慎重地思量了一番措辭。
“薛夜明,你考慮過嗎,”邵文安拿出了勸導的語氣,“抓住我,對你有什么好處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協助破案立了功,將來就會有個好結局吧”
薛夜明看了邵文安一會兒,目光平緩地從對方身上移開,重新投向窗外。
邵文安沒能從他的這個小動作中捕捉到任何信息,只得繼續說下去“你是個聰明人,難道會看不到,你我這樣的人,未來將要面臨什么樣的局面所有的精神能力者都會被打成罪犯,然后是我這樣的類精神能力者。只要是和精神能力沾邊的人,就逃不掉。我們會被迫害、被凌虐,像幾百年前獵巫運動中那些所謂的女巫一樣被處死。人性不會隨著時代進化,過去是這樣,未來也不會改變。”
薛夜明的眼神似乎微微一暗。
邵文安以為對方有所動搖,加重了語氣,“人類已經分化了,異能者和普通人,注定只有一方可以生存下去。要么成為拿起屠刀的人,要么成為屠刀下的犧牲品。創造一個能讓異能者活下去的新世界,這是你我這樣的人唯一的出路。”
“邵醫生,”薛夜明打斷了他,“雨下大了。”
邵文安回過神來,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他竟然差一點忘了,兩人現在是在他的精神世界里。
一個人外在的語言、表情、體態、動作,甚至于一些生理反應,都有可能通過技巧和手段來偽裝。可要偽裝精神世界,就沒那么容易了。邵文安畢竟不是真正的精神能力者,他做不到這樣的事。此刻,外面那壓著窗戶層層涌動的烏云,還有那愈加狂暴不安的驚雷和急雨,就代表著他內心波濤翻涌的恐懼。
薛夜明把目光轉了回來,嘆了口氣,“邵醫生,關于你我這樣的人的未來,我的想法和你一樣。我當然也希望自己有一個好結局,但我從來都不相信,以犯罪為手段的人,能找到真正的出路。”薛夜明指了指窗外,“就連你自己,其實也不相信。”
邵文安無言以對。在這里,他騙不過薛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