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首很直白的告訴這幾個白面貴人
“幾位肯定都不是咱農人,咱農人們最愛惜的就是這類大牲口,因為咱們知道這些東西能救咱們命,咱們以后荒年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平時有沒有用好這些牲口。再說,這些都是公家的,借咱們都是要給糧的。咱們一個組都需要平癱的,誰把牛養壞了,別說公家饒不了他,就是咱們也饒不了。”
說完那黔首還一副看傻子的樣子看盧毓,反倒是讓盧毓弄得難堪了。
但盧毓卻也有耐心,他之后又帶著鄭益和德然兩人又在這里社呆了一段時間。
在這里,他們又知道泰山軍對地方的更多政策。
如之前他們在社外看到的教導農人們種植的老農,他們就是鄉公所派來的。這種老農不僅是耕作上的,還有蠶業、苗圃、林場、山場都各種類型的。
這些人都是鄉公所用錢糧雇傭來教導黔首們,學習更先進的生產技術的。
甚至一些從鄴城農學所出來的工吏也會來這些地方教導,進一步將更先進的農業技術擴散出去。
然后就是那名黔首所說的,公所借耕牛給他們的事。
這情況盧毓也弄清楚了。
原來鄉公所不僅是借貸耕牛、還會借貸種糧。其目的不是說要從農戶們那吸血,而是鼓勵他們開墾新田。
貧窮的黔首們為何不能開墾新田就是因為在新田第一年全要靠儲備過活。以前他們要想開荒,就只能和豪強借貸,但一旦貸了,其利息之高能將這些黔首吸得破產。
而現在鄉公所出來幫助黔首們,助他們度過開荒的第一年。
盧毓的第一次觸動就是在這個鄉社發生的。
他從泰山軍的這些政策中,看到了一個真真實實為黔首謀福祉的形象。他也看到了,這些政策無不都是在鼓勵生產,只要這些政策扎扎實實的落實下來,可以預見的是,整個河北將遍地沃野,成為真正的天府之國。
盧毓也是北人,還是個比較有理想,能愛民的北人。
所以他很自然就對泰山軍的這些政策充滿了好感。
但盧毓的身份注定不能加入泰山軍,對于這些,他更要以一種敵對立場去看待。
而換一個立場來看這些事,他就看出了一些厲害的地方。
這些河北黔首們一旦在生產生活中都聽泰山軍的,那這種意識就會扎根到他們的靈魂里。
可能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隨著這些種種政策的落實,他們將不可避免的變成泰山軍的模樣。
他們不再是趙人、魏人、中山人這些地域身份,而統一成了泰山軍治下的新民戶。
之后三人再次啟程,他們的河北之旅還未結束。
他們又在巨鹿郡的某一個靠近大野澤的里社看到一幕訴訟場面。
訴訟的事無非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主持訴訟的人卻不同。
過往,在漢室,主持這些訴訟事的都是地方上的賢者三老。但現在統統都是那些黃衣的鄉社吏。
這些鄉吏們通過這些訴訟去鞏固著他們的權威。而他們對訴訟的處理也成了他們名聲的試金石。
縣上面的巡查在考核這些鄉吏們的時候,普遍都是從這些訴訟入手。如此,這些鄉吏們也普遍秉公斷訟,形成了一個好的循環。
以上的兩種盧毓還能理解,畢竟說白了就是代替了過去鄉賢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