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中,只有淮安侯對鐘宴笙和蕭弄身上的蠱毒有所了解,聽鐘宴笙說完,便已猜出了幾分他的意圖,沉默片刻后開了口“依小殿下之言。”
淮安侯平時悶聲不吭嚴肅端方,很有威信,加之他力保鐘宴笙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一開口就讓其他人閉了嘴。
良久,眾人看出鐘宴笙的堅持,嘆了口氣,揖手應下了“臣等謹尊殿下囑托。”
鐘宴笙沒把要去漠北的事寫信通知給蕭弄,想也知道蕭弄肯定會反對。
他在其他人的協力下,將京中的事安排好了,留下了衛綾在京中負責傳信,便帶著霍雙,跟隨發往漠北的補給糧草隊伍,朝著漠北而去。
越往北走,天氣越惡劣,京城跟漠北一帶相比,居然算得上暖和的了。
鐘宴笙在姑蘇長大,被凍得渾身發僵,只能又添了好幾件衣裳,縮在馬車里抱著暖爐避風雪。
沿途的驛館和村莊很少,因為戰亂,有人已經拖家帶口地南下避亂了,頗為荒涼。
因為風雪太大,哪怕運糧隊加快了速度,緊趕慢趕的,還是遲了幾日才趕到了邊城。
鐘宴笙在路上被馬車顛得骨頭發疼,心里情緒忽高忽低的,猜著蕭弄見到他會是什么反應
,是生氣地教訓他,還是會抱著他又親又啃的。
但是無論蕭弄會是什么反應,他都很期待見到蕭弄。
他跟蕭弄就沒分開過這么久,這些日子萎靡得像一朵許久沒澆過水的小花苞。
抵達邊城時正是晚上,來接應他們的是鐘宴笙沒見過的人。
見到鐘宴笙,對方遲疑了一下,禁不住打量了他幾眼。
朝廷派來的官員
怎么看起來年紀不大,哪怕裹得很厚也看得出身形清瘦,風一吹就會倒下似的。
鐘宴笙裹在厚厚的大氅里,只露出雙漂亮的眼睛,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定王殿下在嗎”
年輕的士兵帶著他們進了營地,聽到他的詢問,警惕地看他一眼,沒有回話。
鐘宴笙也不生氣,脾氣很好地問“那展戎在嗎”
剛說完,迎面就撞上了帶著人匆匆路過的展戎。
展戎臉色冷酷,步伐飛快,都不等鐘宴笙開口,就擦肩而過。
片息之后,展戎才反應過來方才眼角余光里掠過的人影是誰,腳步猛地一頓,回過身撞上鐘宴笙的眼睛,板著的臉色瞬間繃不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小殿下我的親娘啊您怎么來了”
鐘宴笙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一下“我跟著運輸糧草的隊伍過來了哥哥在主帳里嗎”
展戎憋了會兒,才把那股在漠北見到鐘宴笙的震撼壓下去,回道“下午才又與蠻人騎兵交過戰,王爺帶人巡防去了。”
鐘宴笙頓感失望。
他還以為馬上就能見到蕭弄了。
邊關條件簡陋,展戎把鐘宴笙帶進一個帳中,倒了杯粗糙的熱茶遞給他,冷汗直冒“您過來怎么也不說一聲蠻子經常派騎兵劫運糧隊,您要是出事”
那真是不敢想蕭弄會做出什么。
漠北冰天雪地的,風雪迷眼,鐘宴笙凍的手指發僵,碰到身上柔軟的衣物也似碰到寒鐵般,腳都快沒知覺了,動作遲緩地接過來,低頭喝了口熱茶,熱意滾到胃里,方才舒適了點,老實解釋“派了好幾個運糧隊混淆視線的,我還帶了霍雙和幾個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