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只有十八歲,這是我人生中經歷的第一段戀情,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段。這個年紀的我不能保證,擁有我媽媽一樣從樓上跳下去的勇氣和決絕,但我向你保證若是你真的失敗了,那么”
勝子又一次溫柔的吻了一下顧為經的額頭。
“我養你啊。”
顧為經深深的吸氣,緩緩的吐氣。
在一次悠長的似乎持續了一個世紀的呼吸之后,他伸手一把拽掉了眼罩。
兩個人四目相對。
他凝視著女友丁香色的瞳孔“酒井同學,我想畫畫。”
這次。
酒井勝子沒有在顧為經的瞳孔中看到任何的焦燥和恐懼,也沒有看到任何興奮和躍躍欲試。
她只看到了如身下湖水一般寧靜深沉的眸子。
于是。
酒井勝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去畫吧,不用靠岸,我在背包里就特意帶了毛筆和顏料。”
她知道這個男孩子終于已經做好了動筆的準備。
她的父親一生的蛻變,起源于大坂那座十七層蛛網密布,灰塵樸樸的爛尾樓。
她的男友的蛻變,則在她的眼前發生在這只小小的漁船之上。
在顧為經戴上眼罩之前,他是一個內心敏感,技藝杰出的小男孩。
在顧為經摘下眼罩之后。
他已經做好了成為一名真正大畫家的準備。
小漁船的船底平而吃水淺,是典型的靜水船,船舷最低處只略微高于湖面十幾厘面的高度。
阿旺的脖子上帶著一個充氣的橘黃色救生頸圈。
公園里有不少旅行時也不忘記帶上他們的貓貓和狗狗的外國游客,所以這里的公園管理處,竟然有簡易寵物救生圈出租。
他們上船的時候,酒井小姐就整了個寵物氣囊,套在了貍花貓身上,這讓它看上去像是一只前頸處長滿鬃毛的小獅子。
貓貓對她的新裝備十分滿意。
尤其是從上船開始,她就趴在船舷邊,盯著自己在水面上映照出的倒影左顧右盼,時不時還試探性的想要伸出爪子把水下那只同樣英俊漂亮的貓貓給撈出來。
貓瞇和狗一樣天生就會游泳。
阿旺稍微有一點怕水,探出半個身子幾次肉爪剛剛接觸到水面,又立刻受驚的縮回身體,看著水面上的破碎成陣陣漣漪的倒影,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的擠眉弄眼。
連顧為經在旁邊的背包里找畫具的時候,都只是朝這對沉迷于耳鬢廝磨,忽視貓貓感受的狗男女,翻了個不屑的白眼。
繼續在那里像個哲學家一樣對著水面做沉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