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娜可能就太失望了,再也沒有任何開解的借口的失望。
她可能連見見顧為經的面的興趣,都不會有了。
她還是想見顧為經一面的。
為了在今晚的酒會以前,保留最后一點的期待感,在胸口對于顧為經逐漸熄滅的火花中,保留最后一絲余熱。
伊蓮娜小姐特地避開了顧為經的展臺。
她還最后盼望著,自己能見到她原本想見的那個人,而不是如今聽到耳中的那個人。
她又在害怕失望。
普通人表達又希望他好,又害怕他壞,會直直白白的說出來,會用坦言表達著自己糾結與忐忑。
安娜不是。
安娜是上位者。
她是伊蓮娜莊園的主人,是《油畫》雜志社的主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油畫》雜志社的主人也是歐洲藝術社會的主人。
她還是個年輕女人。
糾結、忐忑、舉棋不定都不是一個上位者的優秀品德。
如果上位者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的話,那這種彷徨無措的感覺,會被成倍的放大。
所謂上位者,就是絕對堅定,絕對富有權威的一群人。
你不能用“我不知道——”這樣的修辭來開口,你必須要用“我知道——”這樣的修辭來在人群間展現出你自己的主見,展現自己的強大的領袖氣質。
沒有誰,是比富豪的年輕女繼承人,在生活中更加具有戒備之心的了。
“警惕”是一層鎧甲。
它可以讓人避免錯付,避免受傷。
而另外一個很有用的避免受傷的方式,則是做好預期管理。
調低期待。
錄制播客節目,伊蓮娜小姐在心中已經傾向于相信酒井勝子說了真話,《雷雨天的老教堂》真的是卡拉祖奶奶留下的作品。
她不會說真好。
她會說——請你告訴我,憑什么大家相信,這不是一場造假的騙局。
她要讓勝子自己證明這個答案。
和偵探貓大姐姐聊天,提及愛情,提及自己。
她心中充滿了孤獨,她渴望別人的理解與溫度,卻又懼怕會受傷,會變得脆弱。
所以。
她從來不會說,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好孤獨,是不是很寂寞,是不是一個人坐在瞭望塔上,看了一天又一天的星星。
不。
這種軟弱的口吻來自于尋求安慰的普通女孩,而非尋求安慰的伊蓮娜女伯爵。
伯爵殿下給自己心靈設置的密碼鎖,比其他人都要復雜的多,對所有靠近者,也要警惕的多。
如果隨口附和一句,“好”、“沒錯”、“是的”,就能找到共鳴,走進安娜的內心。那么這種共鳴和安慰也太廉價了一些。
她會笑著說,這個家伙是不是特別可笑,特別扭捏,很多人都覺得她明明條件那么好,擁有絕大多數人一生也無法觸及的條件,卻還在那里糾結。是不是超級的矯情做作,你一定也是那么想的,對吧?
敏感的人她們永遠都會給自己披上一層厚厚的堅硬的外殼,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藏在深處,讓別人一遍又一遍的猜。
她們像是一只樹懶。
獨自一個人坐在樹枝的高處,坐在最靠近白云的地方,靜靜的,疏遠的看著這個世界。
日復一日。
看著四周成群節隊,嬉嬉鬧鬧,在枝頭蹦跳來去的猴子們。她的內心會有一點點的羨慕,但從來不會靠近。
那樣人間的歡愉,從來與她無關。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