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思索著,雷雨天大晚上的一起畫關于建筑風景畫,還在孤兒院的窗戶邊點上只蠟燭,自不必說,八九不離十是在臨摹卡洛爾的《雷雨天的老教堂》。
這個行為又一次無形的加強了他在《亞洲藝術》上所發表著的論文的真實性。
又是臨摹,又是讓小孩子幫忙的。
這些切實生活印記,要是全部都是為了一篇假論文,那也準備的過于充足了。
“他畫的是一幅暗色印象派的作品吧。”
“是的,畫的很漂亮的。顧為經哥哥很厲害的,要拿去參加藝術展,一定能獲獎。”茉莉小姑娘為她厲害的大哥哥唱著贊歌。
“他還說,以后要教我畫,他說印象派其實很適合沒有基礎的小孩子入門……”
茉莉驕傲極了。
小姑娘的聲音響在耳邊,伊蓮娜小姐則在想著顧為經的臨摹畫。
獲獎自是不可能獲獎的,原創性很重要,借鑒前人作品中優秀的元素自是可以,然而世上的絕大多數藝術展、雙年展,都不允許完全照搬照抄的臨摹之作參展。
此外。
借鑒優秀元素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臨摹優秀的筆觸容易,臨摹優秀的意韻卻很難,世上找不到完全相似的兩片落葉,后人也很難完全體味到前人作畫時的心境。
畢加索把他的妻子在畫上描繪成了怪物,那是老畢在婚姻走向破裂時所思考得到的愛情的模樣,包含著他本人的沉郁與痛苦,甚至包含著他對別人的傷害和對自我的傷害。
若是不了解前因后過,只把這當成怪物畫來臨摹,在畫布上得到的,沒準也只會是東施效顰的“怪物”而已。
顧為經和酒井勝子沒準能一定程度上的臨摹卡洛爾的筆觸。
他們又真的能臨摹還原出畫面里的情緒么?
安娜對此抱有十足的懷疑。
「如果是他的話……或許,或許……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安娜想起昨日顧為經幾乎完美的闡釋出了那番有關“畫是卡洛爾脫困的反抗”的闡述,又在心中悄悄對自己說道。
引導自己走到此處,不就是對于顧為經的好奇么。
“所以,你知道他是怎么畫的么?”
安娜沉思間問道。
女人本是隨口一問,畫一出口,她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是輕輕震動。
椅著手杖的漂亮女人忍不住低頭望著茉莉黑白分明的眸子,重復了一遍。
這次卻是不由自主間加重了語氣。
“茉莉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和我好好的講講,顧為經先生是怎么畫那幅風景畫的好么?”
伊蓮娜小姐當然知道,從技術的角度上來講,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是一幅優秀的大師級作品。
顧為經要是告訴他是怎么畫,也肯定能講出很多東西,但沒準太技術流了。
怎么用筆,怎么提筆,怎么控制力度,怎么去斟酌顏色,怎么去讓線條變得更富有美感。
而安娜自己,她恰恰特別不擅長“體味”這種技術流的東西,她不缺對知識的理解,卻又很難把知識和筆端結合。
理論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形容的便是她這樣的人。
卡拉和安娜都是伊蓮娜小姐,卡拉的日記在安娜成長階段很大程度的影響到了她,然而和150年前那位在巴黎的云中看到了印象派之夢的伊蓮娜小姐相比,150年后的這個……真的不是個當畫家的好苗子。
安娜不看好顧為經能完全臨摹出卡洛爾畫里的意味。
但換成安娜?
她知道自己連卡洛爾畫里的筆觸都臨摹不好。
安娜忽然有點好奇。
一個普通人,一個尚未真正認識這個世界的小孩子,她們在旁觀顧為經畫畫的過程中,到底感受到了什么,又獲得了什么。
在旁觀者的視角里。
顧為經又是怎么捕捉到了這個殘破老舊的建筑的美呢?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