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堅定的相信,卡洛爾就是一位十九世紀晚期真實存在的畫家。
最后所剩下的這位古斯塔夫的態度較為中立。
他立場不偏向任何一方,沒有太強烈的主觀情緒,不,貼切的說,古斯塔夫的主觀情緒更多的是強烈的好奇,而非想要支持誰或者質疑誰的欲望。
和前兩人相比。
古斯塔夫倒更像是沒有太多雜念,專門跑過來圍繞顧為經的論文做學術討論的純粹研究學者。
他之前更多的是在聆聽。
此刻才第一次出言打岔道。
“歷史文獻調查,藝術風格對比,顏料特性分析……這些研究方法確實是如今學界進行此類藝術研究的常見手段。我認真的閱讀過您和酒井女士一起寫作的那篇文章。”
古斯塔夫博士扭頭望向身邊的年輕人。
“gu.”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對于《雷雨天的老教堂》和卡洛爾的研究,有模仿……嗯……”
博士猶豫了一下。
覺得自己稍微有一點用詞不當。
“換個說法來說吧,參考,你們應該用心的參考過c.bacach先生,在四年以前,也就是2019年的時候,所發表的那篇關于達芬奇的總結性的研究論文,我說的對么?那篇論文也是在耶魯大學下屬的期刊上發表的,當時我還和bacach有過很長時間的郵件交流。”
他注視著顧為經。
顧為經雙手的手指互相交叉,安靜的放在膝蓋上。
他思考了片刻,誠實的回答。
“是的,您說的一點都不差。bacach先生是一位很有名的達芬奇的研究者,盡管論文本身不牽扯到引用,畢竟印象派和達芬奇是沒有關聯的兩個命題,但他的總結性論文給我們提供很好的寫作思路……”
“什么叫借鑒,這分明就是模仿嘛。寫個論文都要模仿別人的思路。”
舞臺下的崔小明聞言輕蔑的搖搖頭,鼻腔里滾出一聲冷笑。
臺下的年輕人扯了扯嘴角,盯著臺上聚光燈下的年輕人。
崔小明此刻與其說是單純的輕蔑,不如說,崔小明正在笑給自己聽。
他在通過這聲冷笑來表達他對顧為經的復雜情感——用顧為經寫論文時對于其他學者的模仿與借鑒,來論證他在畫展對于顧為經的繪畫作品模仿的合理性。
瞧。
這事兒顧為經也干了。
所以他完全沒有必要任何心存愧疚。
他們本就是一樣的人,如果有機會,立場互換,顧為經也會做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事情,甚至比他做的更過分。
崔小明目光搜索著臺上主持人此刻臉上的神情。
伊蓮娜小姐此刻心思是怎么樣的呢?
既然顧為經承認他們在寫論文的時候,存在對于以前論文的模仿,那么顧為經參加畫展的作品,存在對于他崔小明的抄襲模仿這件傳聞是不是聽起來更可信了些。
崔小明自己也清楚,這兩件事情的意義完全不同,可外表上放到普通人的耳朵里,聽上去感覺是差不多的。
因而產生什么特別的聯想,也很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