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易結塊,易結粉,干燥的非常慢,白的效果不好,遮蓋力也非常的差。
而藝術界確實也是有要畫不要命的瘋子的。
因此。
鋅白進入了顏料市場很多年,安全無危害,卻在專業領域內,始終難以取代鉛白的地位。
人類都登上月球了,還有畫家在用鉛白畫畫呢。
《雷雨天的老教堂》畫面上的顏料也不屬于鋅白的特性。
羅辛斯敏銳的注意到了。
卡洛爾用的既不是鉛白、也不鋅白,而是……
鈦白。
這是一件非常夸張的事情。
如今油畫里最爛大街的鈦白,那時確實已經出現了,但由于大規模工業制取法還沒有發明,制取工藝極度復雜。一百年前的鈦白顏料和現在的鈦白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得完全純手工制取。
要知道,人類都登月了,還有人在用鉛白畫畫了,大畫家也許是為了藝術追求,小畫家除了藝術追求之外,更大原因是窮,鉛白在國際市場的價格,也就每磅幾美分而已。
這種感覺就好比,如今有人拿玻璃瓶子喝酒和幾百年前拿玻璃瓶子喝酒之間的差別。
那是玻璃瓶子么?
不。
那是琉璃寶具。
在二十世紀初,鈦白顏料的價格每磅大約是鋅白的幾十倍以上,只有少數富哥畫家們才會使用,它的價格平民化都是1950年以后的事情了。
而這幅畫繪畫的時間,比二十世紀初還要再早上二十年。
酸法回收技術不成熟。
純鈦白顏料都屬于實驗室級的稀缺品。
有人拿鈦白畫畫,就和如今吃什么土耳其撒鹽哥的金泊牛排一樣,是闊哥中的闊哥。
古羅馬時代,紫色顏料就比黃金還要更貴。
而如今爛大街的廉價化學顏料,放到一百五十年前可比現在畫具商、奢侈品服裝商吹的用了珍貴天然青金石的染色工藝要稀罕多了。用它畫畫,能原汁原味的體會到古羅馬人使用紫染料的酸爽感。
它和卡洛爾一個籍籍無名的女畫家的身份不太相符。
羅辛斯認為這是作品中的一個明顯的疏漏,這也是他認為顧為經的論文是一場騙局最根本的原因之一。
非常經典的阿咯琉斯之踵。
“鈦白,它就是《神探夏洛克》里演的那樣,出現在假畫上的不可能存在的星星。”羅辛斯攤開了手,如此說道。
藝術行業不少涉案金額上千萬美元的精巧的大騙局,賣家把作品的背景傳承來歷編排的天衣無縫,模仿筆觸,模仿時代風格,機關算盡,最后往往就是栽在這樣一管顏料上的。
曾經一張經過中間人交易,騙了德國收藏家1200萬刀的印象派作品的偽造騙局,最后暴露的原因,便是在1890年代的作品上,出現了1908年克朗諾斯公司生產的特質顏料。
豪哥的造價團伙里為了杜絕這樣的問題,就有專門的“化學家”存在,做大單子時從來都自己手工配置生產顏料,誰出現把鉛白錯用成了鈦白的失誤,搞不好可能要切掉根手指謝罪吶。
亞歷山大則認為完全沒有必要在這些小事上挑剔。
金泊牛排不常見,不代表就一定吃不到金泊牛排。
就不準人家樂意燒錢了還是咋地。
既然這是有可能會發生的,他就能拿出不同的解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