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為經不明白。
既然如此。
如果說一句我們是朋友,伊蓮娜小姐都要搖頭。
她今天為什么還要過來呢,為什么還要念那封信呢?
顧為經不想問這些讓彼此都不開心的事情。所以在微微皺眉之后,他就若無其事的看向了窗戶,仿佛忽然被花瓶里的鮮花吸引了全部心神。
“別看窗外了,轉過頭來,看我。”
“我比那朵花兒好看。”
伊蓮娜小姐說道。
大概是這話和島上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實在太像了,往日的記憶被觸動,顧為經不由得又側過了頭。
“別傻了,小畫家。”
安娜凝視著對方的眼睛。
女人重新開口。
“我說不的意思是……我當然是有強烈的主觀偏見的,這哪里還需要別人去懷疑的呢?”
伊蓮娜小姐把手里另外一個信封揣進顧為經的手里。
“就在進門以前。”
“我剛剛見過了油畫雜志的布朗·萊文森理事長。我沒有把之前寫好,剛剛給你讀的信給他看。”
“我給他看的是這封我昨天晚上所寫的信,是我給《油畫》雜志社發給我的郵件的回信。”
顧為經拆開已經被開封的信紙。
這封信很薄。
薄到里面只有一張紙,紙上面只有一行文字。
「re:tosirbrownandbersof——」
「至《油畫》雜志社理事長布朗·萊文森爵士及董事會全體成員:本人安娜·伊蓮娜自寫信之日,辭去雜志社視覺藝術欄目經理一職,該決定不做任何更改。」
下方則是花體字母的簽名。
「安娜·伊蓮娜。」
「2017年8月2日」
“我辭職了。”
伊蓮娜小姐平靜的說道。
她捐掉了價值50億美元的藏品才回到這個位置,現在就像把一跟沾在衣服上的雜亂頭發,一把丟掉。
“我大概是《油畫》雜志社歷史上任職時間最短的藝術總監了。”
“而你。小畫家,我的朋友。”
安娜說道:“你需要一位專業的藝術經紀人為你打理畫展相關的事物。希望我們合作的時間,能比我在《油畫》雜志社呆的時間,更久一些。”
她不理會愕然的顧為經。
她也看向窗外的那株花瓶里的玫瑰花。
伊蓮娜小姐再次念到了女人為那篇藝術評論所寫的序言——
“你要長壽么?那么你就該清心寡欲,這樣就能免去一切痛苦,憂愁,避開一切嘔心瀝血的搏斗和失敗的苦惱,然而你的生活也就無所謂歡樂,無所謂幸福,你想快樂嗎?你有欲望嗎?那么就以你的生命為代價去爭取吧!”
“真有才能的人總是善良的,坦白的,爽直的,決不矜持,堅定不移的。逆境,對于那些勇敢的野獸來說,不就是命運的試金石嗎?”
這就是她深愛他們的原因。
如果可以的話,伊蓮娜小姐希望能在胸中永遠養上一只這樣的野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