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就只是傳統的油畫。
歐洲的油畫名家那么多,經濟不發達的地方油畫名家就少,他可能根本就沒聽說給對方的名字。
顧為經曾經以為,這是技法的問題。
經濟發達地區的市場競爭更激烈,所以,擁有好的技法的畫家就更多。
反之亦然。
可……事實又真的是這樣的么?真的擁有好的繪畫技法的人,會與這些事情強烈的掛鉤么?線條,筆觸,這些事情,又能代表繪畫的全部么?
顧為經曾經這么被人所告訴,他以前那么相信這一點,真的來到德國一年以后,漸漸地虛假的浪漫幻象開始褪去。
一幅作品能賣一億美元。
本質上是因為你畫的特別好,是因為你的技法特別出眾,還是因為……你特別受人,受到資本市場的“喜歡”。
顧為經一邊拉著深受奧地利公主喜愛的神童莫扎特的成名曲,一邊思索著這些問題。
難怪。
有些問題。
柯岑斯先生當了這么多年的教授,他還是覺得那么的困惑。
——
白蠟樹邊一只夏季開放的不知名的小黃花,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腳。
謝到一半的花葉彎折到泥土里,草葉摩擦,似乎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oh。
我的老天唉。
終于解脫了。
顧為經靠在樹上,把塑料的肩托從中提琴的背板上取了下來。有人認為使用塑料肩托會影響提琴的震動發聲,有人認為這是偽科學,就跟聽古典音樂必須要用水電差不多,算是提琴行業經久不衰的辯論問題了。
加布里埃自己不用肩托。
他認為,以顧為經的演奏水平,考慮這個也實在太扯淡了,讓他盡可能的怎么舒服怎么來。
顧為經把琴身固定好,擰動琴弓的一角,把緊繃的弓弦松開,一樣一樣的東西一次收好。
最后把伊蓮娜小姐給他寫的廣告板也折迭好收進書包里。
顧為經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該去曹老爺子那里的時間了。
他拿出手機,先發了一條社交消息給安娜,提醒她自己今天下午有課,下完課后要再去一趟修理場取車。
顧為經接到電話。
他的小polo拉缸問題修理好了,在有幸聆聽他的音樂獨奏會的花花草草之后,南極的企鵝和北極的北極熊又可以排著隊來感謝他了。
所以到牧場農莊要稍微晚一點。
顧為經拿起一旁紅色的塑料啤酒杯。
里面裝著一枚一歐元的以及一枚50歐分的硬幣,唉,好人呀,錢都掏了,為什么不多聽一會兒呢?
法棍這不就有了嘛。
顧為經算了算,距離畫展開始還有大約30周,也就是兩百來天。
一日一錢,千日千錢。
一日一元五角。
兩百天就是三百多歐元,也不知道阿布扎比那里消費高不高,看上去豪華大餐這不是也有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