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第聽到這話哈哈大笑道“行了,我這下子知道你為什么能當好警察了。無論你是外向還是內向,只要有了這副口才,什么工作做不好呢話說回來,你真的不考慮來皇家學會弄一場講座嗎哪怕一場也行,我相信肯定會有很多觀眾愿意來聽你談談你的故事的。”
亞瑟抬起手拍了拍自己吊著繃帶的胳膊,他苦笑道“法拉第先生,您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是適合辦講座的狀態嗎”
法拉第這才想起亞瑟上周剛剛經歷了一場苦戰,他難免有些責怪道“雖然我不應該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但是亞瑟,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別去了。你還很年輕,有著光明的未來,你能為世界發現很多上帝隱藏的奧秘,你的人生也還存在著許多樂趣。
你可以為很多事情而死,但是死于一時的激憤之下,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愚蠢了。想想你的工作,你每天四處奔波忙碌就是為了能讓倫敦市民能夠多活幾條命,然而你現在自己卻干了這種事情。亞瑟,抱歉,我可能說的太嚴厲了,你可能覺得我是個老古板、老頑固,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夠更加珍視自己的生命。”
亞瑟當然也認同法拉第的話,他自然沒有考慮過把自己的命給交代在決斗臺上。
但是鑒于法拉第正直的品性,亞瑟還是決定盡量不對他提及決斗背后的內幕交易。
亞瑟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他點頭應承道“您就算不說,我以后也不會再干這種事了。不瞞您說,還真挺疼的。”
法拉第也被亞瑟的反應逗笑了,他擺手道“罷了,總歸你沒事就好。我聽許多來聽講座的夫人小姐們和我說,你那天在決斗臺上可是大發神威,劇場里冒的全是煙,到處都在閃爍著驚雷閃電。她們還在震驚于決斗的時候,你又開始用染血的指尖觸及了琴鍵。她們都為你捏了把汗,豈料劇場燈光亮起的時候,出現在舞臺上的卻是一位來自波蘭的鋼琴家。我該怎么說呢,亞瑟,如果你能把構思舞臺演出的精力用在研究上,肯定能做出許多遠超我的成就的。”
亞瑟聞言只是笑著否認道“恰恰相反,法拉第先生,如果你年輕的時候沒有選擇科學而是決定去編排舞臺劇,那現在倫敦各大劇院上映的肯定都是您的新戲。不過那樣的話,我的朋友仲馬先生、狄更斯先生和迪斯雷利先生就太可憐了。
他們苦哈哈的寫了好多年,結果一個被法國政府通緝、一個每天要做兩三份工養活自己。至于最后那個,處女作就引來了整個不列顛文學界的口誅筆伐,還因為不堪重負險些精神錯亂了。如果您當初選擇了走上劇作家的道路,那您的劇集毫無疑問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敢肯定的說,貝特萊姆皇家醫院會因此再多三個精神病。”
法拉第擺手道“亞瑟,你就不要恭維我了。我認識仲馬先生,他的才華遠不是我所能企及的。除此之外,他還是個和你一樣好學的人。他為了寫,經常跑到格雷山姆學院向教授們請教科學問題,能幫上他的忙也是我的一種榮幸。而且和你們相比,我年輕的時候,實在是太過普通了。我這個人不像是你們這種天才,我并不算聰明。如果說我比別人強在哪里,那就是我熱愛著科學,所以那些我曾經的遭遇都被逢兇化吉。”
亞瑟從學徒的手中接過茶杯,道了聲謝,旋即開口問道“之前倒是很少聽您提及您的事情。不過您說您不聰明,我覺得您是謙虛的過頭了。一生成果無數戴維爵士在臨終之前的時候,可是親口說了,他這輩子最大的發現不是鉀、鈉、鈣、鍶、鋇、碘這些元素,也不是撰寫了化學哲學原理和當選了皇家學會會長,而是非常幸運的發掘了您。”
法拉第聽到自己導師的名字,握著茶杯的手微不可察的顫了一下。
他對于戴維的感情稍微有些復雜,以致于沒辦法用簡單的尊敬或者怨恨來總結。
一方面戴維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嫉妒過他這位杰出弟子的才華,他在明知法拉第不存在學術抄襲行為卻被誣陷的情況下選擇冷眼旁觀,甚至還有意無意放出一些影射式的言論暗指法拉第行為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