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回憶了一下:“我的記憶還停留在阿里的兒子易卜拉欣率軍攻占敘利亞的那個階段,再之后,我就在倫敦塔底下讓人干挺了。后面就是棺材板、授勛、內部審查加上養病,實在是沒有時間去關心埃及人與奧斯曼人扯皮。”
“嗯……你也不用關心了,因為結果已經出來了。”
施耐德嘆了口氣道。
“當時我們以為埃及總督阿里雖然是個人物,但他畢竟只是奧斯曼帝國下屬的一個總督而已,奧斯曼蘇丹馬哈茂德二世就算再不行,不至于連國內的藩鎮都搞不定。
但令我們沒想到的是,去年12月爆發的科尼亞戰役中,埃及軍隊在易卜拉欣帕夏的率領下以少勝多,用3萬兵力大勝奧斯曼帝國大維齊爾雷希德帕夏統領的六萬大軍。
而在科尼亞戰役結束后,埃及軍隊便如出籠猛虎一般,迅速攻入安納托利亞半島,并在今年的2月底攻占距離奧斯曼首都君士坦丁堡僅有三天行程的屈希塔亞。
直到這個時候,帕麥斯頓子爵才反應過來事情好像開始變得不太對勁。之前奧斯曼人向我們發出求救信號時,外交部正在集中精力對付葡萄牙內戰的問題。
而且如果我們出面介入,那法國人肯定也會以此為借口介入奧斯曼和埃及的戰事。倫敦和巴黎就這樣你盯著我、我盯著你,結果大伙兒全都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后讓俄國人撿了便宜。”
“這話怎么說?”
施耐德撇了撇嘴:“奧斯曼蘇丹馬哈茂德二世見到倫敦和巴黎都遲遲不愿出手救他,于是就找上了圣彼得堡。俄國人的行動效率倒是很高,馬哈茂德二世今年一月才向俄國人求援,搭載了1.8萬俄國陸軍的黑海艦隊在2月20號就已經抵達了君士坦丁堡。
這個時候,帕麥斯頓子爵和塔列朗都發現情況不對了,于是這兩個去年死活不愿意見面的家伙在倫敦連夜開了個會,第二天就派信使通知奧斯曼人和埃及人,說英法兩國愿意為了實現近東和平貢獻綿薄之力。”
亞瑟靠在墻邊:“俄國人都已經進了廁所,褲子都脫到一半了,這時候讓他們憋回去,他們應該不會同意吧?”
“嗯……我喜歡這個比喻,雖然它聽起來上不了臺面,但實際情況確實是這樣的。”
施耐德開口道:“雖然埃及的阿里非常照顧倫敦和巴黎的顏面,奧斯曼的馬哈茂德二世也不愿意同我們交惡,但是俄國人大老遠從克里米亞半島坐船過來,如果不給他們點補償,馬哈茂德也擔心那一萬多俄國兵會直接在君士坦丁堡鬧事。
所以,埃及和奧斯曼雖然最終和平了,但是在雙方簽署的《屈希塔亞協定》當中,奧斯曼帝國除了承認阿里對埃及、漢志、克里特的統治權,將敘利亞和阿達納劃歸埃及管轄,并任命阿里的兒子易卜拉欣成為杰德拉、大馬士革、阿勒頗和阿達納的總督以外,還給俄國人開了一個我們無法容忍的補償條約。”
“他們給了俄國人什么?”
施耐德抽了口煙:“奧斯曼政府同意,在俄國遭受他國攻擊時,關閉達達尼爾海峽,并禁止外國軍艦通行。”
亞瑟聽到這話,原本淡定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精彩:“奧古斯特,這可不是判斷失誤,這簡直就是判斷事故。如果讓海軍部和地中海艦隊知道了,皇家海軍的將軍們還不得鬧翻天?”
施耐德擺了擺手道:“這可不是事故,這就是個失誤。”
“如果這都不叫事故?什么樣的事件才能叫事故?”
“讓大伙兒都知道了那才叫事故,要不然就是個不幸的小失誤,是暫時的挫折。”
施耐德補充道:“況且,亞瑟,你不也說了嗎?海軍部的將軍們知道了才要鬧呢,但問題在于,他們都不知道,俄國人和奧斯曼人簽的補充協議是一份密約,并沒有在報紙上公布。”
說到這里,施耐德還忍不住吐槽道:“海軍部的那幫老粗總以為海洋是他們的領土,哪怕老子撒泡尿,那尿泡子都他媽屬于皇家海軍自由航行的范疇。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才不會被派來歐洲大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