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波第勇猛有余,但是智慧不足。他居然寧愿去倫敦也不愿意來柏林。要知道,我只是想把他抓起來,而亞瑟·黑斯廷斯爵士則非常有可能給他打上價格標簽,出售給拿破侖三世。
——奧托·馮·俾斯麥
俾斯麥的回答令亞瑟無比滿意。
他從褲兜里摸出雪茄盒,取了一根塞進俾斯麥嘴里,親手給他打著了火。
“奧托,你是個聰明的小伙子,在我遇見的那么多年輕人當中,你是最聰明的一個。不消多說,你將來肯定能成為大人物的。”
俾斯麥聽到亞瑟用如此居高臨下的語氣同他說話,心里有些不爽。雖然他為了學校推薦信和獎學金可以說點違心話,但是這不代表他愿意成為任何人的小跟班。
他可是個普魯士容克貴族,在他老家施騰達爾的祖產申豪森莊園,他才是居高臨下給農民訓話的那一個。
要不是他打不過亞瑟,他高低要給這小子一點厲害瞧瞧。
俾斯麥陰陽怪氣的回了句:“閣下,你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就好像是個快入土的七八十歲智慧老頭兒。”
紅魔鬼蹲在樹杈上打了哈欠:“你小子看人還挺準的,以后保不齊確實是個人物。”
亞瑟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奧托,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雖然同樣是年輕人,你身上雖然存在了一點年輕人固有的幻想,但是我卻從你身上瞧不出半點理想,光是這一點你就已經領先別人一大步了。”
俾斯麥還以為亞瑟是在損他,他頗為不敬的沖地上啐了口吐沫:“你原來是個外交官,更早一點的時候是當警察的,難道你在外交場合見到的家伙和倫敦街頭的地痞們都很有理想嗎?”
“那可說不定。”亞瑟笑著回道:“至少我見到的法蘭西人和意大利人都很有理想,為了幫他們圓夢,我可是賺了不少錢呢。”
“你這是什么話?”俾斯麥不解道:“一般幫人圓夢不都是要花錢的嗎?你怎么還能賺錢呢?”
雖然俾斯麥很好奇,但是亞瑟暫時并不打算向他傳授致富經。
眾所周知,當一份工作很掙錢的時候,業內人士通常都是秘而不宣的。只有等到它不賺錢的時候,才會突然蹦出一堆賣課的。
亞瑟按照他的市場經濟邏輯理所應當的回避了這個話題:“奧托,哥廷根大學可沒有開設政治經濟學的課程,而且我的身份也只是個電磁學教授而已。”
不過亞瑟雖然沒有說破,但是俾斯麥略一聯想剛剛亞瑟與施耐德交談的話題,大概也明白了他們做了什么骯臟的交易。
他叼著雪茄大大咧咧的靠在長椅上:“所以政治經濟學的涵義就是:給他們政治,然后你就改善了經濟?那我覺得你讓我做蓋世太保的學生頭子,恐怕也是一樣的道理。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止要給推薦信,還要給我獎學金。”
縱然亞瑟早知道這小子不是池中之魚,但是他僅僅聽了自己與施耐德的三言兩語,便參透了如此之多的道理,這還是讓亞瑟倍感驚喜。
亞瑟微微點頭,旋即又出聲糾正道:“是哥廷根社會活動愛好者和活動策劃組織的主席。奧托,你得注意一下用語,學生頭子這個稱呼實在是太難聽了。請注意,這不是個專制組織,而是個民主社團,你是要經過同學們投票選舉才能上臺的。”
俾斯麥兩眼一翻:“閣下,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這個。雖然我有信心管理好學生組織,但是您也知道的,我在哥廷根大學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那幫小市民學生不喜歡我這樣的貴族青年,我也不喜歡他們,如果不是您一再要求,我壓根不想和他們混在一起。”
亞瑟看到俾斯麥這個不上心的態度,只能適度敲打道:“奧托,這是你的問題,而不是我的問題。我已經給出了我的承諾獎勵,如果你不主動一點,獎學金和推薦信我也可以給別人。”
俾斯麥呵呵一笑,他坐直了身子,略帶挑釁的開口道:“如果您這么做的話,我就要想起一些不該想起的東西了,比如說幾分鐘以前的一段對話什么的。”
亞瑟聞言,笑容燦爛的回道:“奧托,你要是這樣干的話。我馬上就給你母親寫信,順手再開除你的學籍。之后,你是打算回普魯士老家種地,又或者參軍,這都隨便你。至于你說的那些話……如果你覺得一個肄業學生的話可以傳到你的老學長梅特涅的耳朵里,這就屬于犯了青年人慣有的癔癥,是發癲了。”
俾斯麥一聽這話臉都綠了,剛剛自信滿滿的態度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