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麥此刻終于開始后悔了。
他以為自己能當上學生會主席是因為運氣和能力的相互作用,他一度以為遇上了自己的伯樂。
但是他早該想到的,豬倌沒有挑選千里馬的眼力,他甚至選不出一條忠誠的獵犬,被他盯上的只有可能是待宰的約克夏豬。
從他被選定為學生會主席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踏入了亞瑟的圈套了。
對于那家伙來說,俾斯麥這頭普魯士家豬遠比那群小市民式自由主義山豬好控制得多。
因為對于那群山豬來說,他們壓根就沒什么可以失去的,他們在村子里橫沖直撞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入住豬圈的資格。
而對于俾斯麥這樣的家豬來說,他本身就居住在安逸的普魯士小窩,他最大的煩惱無外乎是想要調到環境更好的豬舍。
老道的英國豬倌看破了他的企圖,所以給他發了一張空頭房票,但是轉過頭來卻又在他的屁股上蓋了一個‘檢疫不合格’的標簽。
只要他愿意,他隨時都可以借著這個標簽對外宣揚俾斯麥感染了只有山豬才會染上的自由主義豬瘟。
如果豬瘟的事情傳揚出去,別說換豬舍了,他甚至也會落得和山豬們一樣流浪山林的下場。
“奧托,你為什么看起來很不開心?”
“沒錯,要是讓別見人見了,還以為你又讓校長關了禁閉呢。”
“關禁閉的時候你是這副德性,學監帶咱們看戲這種好事,你怎么也是這副德性?”
唯有老朋友莫特利了解俾斯麥的心情,他提著一個酒瓶靠著俾斯麥坐下:“奧托,怎么了?讓我猜猜,好不容易來到萊比錫這樣的大城市,然而你卻悶悶不樂……啊哈!我知道了,你大概是想去萊比錫大學給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一個教訓吧!”
‘光劍’舒伯蘭先生也附和道:“我也記得那件事!萊比錫大學那幫混蛋之前向我們波美拉尼亞佩劍社團挑釁,還大言不慚的說,他們萊比錫比哥廷根更懂德意志武術!”
還有人趁機問道:“奧托,之前耶拿大學那幫婊子養的不是很仰慕你的威名嗎?你旅行去耶拿的時候,有沒有好好給他們宣揚一下我們波美拉尼亞的劍術風格?”
俾斯麥臭著個臉擺手道:“別提了!我剛到耶拿住下,耶拿大學的教務長便上門找到了我。他當著我的面宣讀了耶拿大學學術委員會的行政命令:由于我的惡劣名聲,耶拿大學認為我的出現可能會影響學生的健康發展,所以他們要求我必須立刻離開耶拿,并且終身禁止我進入那座城市。”
同伴們聽到這話,一個個笑得前仰后合。
“真的假的?”
“你的壞名聲就連耶拿大學的教授們都知道了?”
“我看這多半是你編造的,奧托,你總是這樣喜歡出風頭。”
俾斯麥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從來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這件事是真的,不信你們去問特羅塔,他當時就在我身旁。”
莫特利笑嘻嘻的開口道:“我也不認為奧托會在這種事上說謊。他在哥廷根干的那些事,哪件事像是真的?喝醉了酒以后把酒瓶扔到大街上,結果正中一個行人。校長為此約談了他,但他卻穿著一身奇裝異服、嘴里依舊叼著一根長卷煙、牽著他那條英國狗出現在校長室門口。猝不及防的校長被突然出現的獵狗嚇得躲到了辦公桌后頭,奧托卻沒忍住笑出了聲。就這樣,誡勉談話立馬被升級成了繳納罰金。更搞笑的是,奧托居然還向校長狡辯說他扔到窗外的不是酒瓶子,而是墨水瓶子,他以為這樣就能免于處罰,結果校長在罰金的基礎上,又給他追加了三天禁閉。”
俾斯麥聽到莫特利揭他的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如果關禁閉可以沖抵罰金的話,我寧愿讓他關我一星期。但是那老東西狡猾得很,咬死了罰金就是不松口。”
說到這里,俾斯麥又開始指責起了在場的同伴們:“對于這件事,最應該羞愧的絕對是你們。那場派對是在我家里舉辦的沒錯,但是那天的參與者可不止我一個,我替大伙兒扛下了所有罪責,結果你們非但不感激,反倒還要嘲笑我。”
“好吧,我們不提這一次了。我們來談談那次槍械決斗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