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位熱心于搞監視的前高級警官,外交大臣帕麥斯頓子爵直呼這小子是個天才,并且高度評價了亞瑟傳回倫敦的警務研究報告。但是相較于帕麥斯頓子爵,首相格雷伯爵和內務大臣墨爾本子爵的態度就要保守的多。
首相格雷伯爵并非現實主義者,這一點從他在野十多年一直號召議會改革、堅決支持廢奴就能看出。
對于格雷伯爵來說,守護自由可不僅僅只是一句口號。盡管受限于現實因素,格雷伯爵在經過去年倫敦暴亂的沖擊后,想法已經不像是從前那樣激進,也更愿意接受折中的妥協方案了。
但是,這不代表他會覺得亞瑟的倡議是個好主意,盡管這個方案看起來非常有吸引力。
至于墨爾本子爵,他一直屬于輝格黨內的中間派,他的政治觀點在自由主義者中相當溫和,甚至在很多方面與托利黨的皮爾爵士不謀而合。但是,同樣的,他也認為亞瑟的提案過于保守了。
如果遮住名字,他甚至會覺得這份建議的提出者是威靈頓公爵,抑或是艾爾登伯爵、紐卡斯爾公爵等等。
至于財政大臣阿爾索普子爵,他堅決反對這個提案。
不過這倒不關乎他的政治傾向,他的反對主要源于財政部的老傳統。
財政部的守財奴反對所有從他們口袋里掏錢的提案,雖然大部分人都覺得這些錢至少在名義上不是財政部的,而是納稅人的稅金,但財政部顯然持有非主流觀點。
財政部認為,如果想要從他們的口袋里掏錢,那就必須得先給他錢。換而言之,財政部要求加稅,而且他們還旁征博引的指出:富歇當年的情報經費主要來源于對賭博場所和妓院加征的重稅。
因此,如果議會允許財政部提高對這些場所征收的稅金,那財政部就答應擴建并重組情報系統。
但眾所周知的是,賭場和妓院在不列顛屬于灰色地帶。不列顛既沒有法律規定這些場所合法,也沒有規定這些場所違法,更沒有系統性的法律來管理或取締這些地方。
既然沒有法律規定,那自然就不可能對這些地方征稅了。
因此,如果想要對賭場和妓院規定,首先就得將它們合法化。
而這項議題對議員們來說簡直就是洪水猛獸。
能夠站在威斯敏斯特宮的議員,難道會有人不知道,當下最龐大的選民群體,那幫子談不上窮又不夠富的中等階級最喜歡在道德議題上找成就感嗎?
雖然議員們并非道德君子,而是一幫假道學。
但或許就因為他們是假道學,所以他們為了博得選票和支持,往往要在明面上比道德君子更愛起高調。
議會里只要談起賭博嫖娼,談起這些他們每天都干的事情,議員們一個個都表現的義憤填膺,批判因此帶來的社會問題,爭先恐后的表示自己與黃賭不兩立。
然后就是雷聲大雨點小,搶到一個報紙標題便心滿意足的端起香檳、摟著情人去賭場繼續制造更多的社會問題。
白廳街各位尊貴的閣下們顯然也明白自己黨派的大部分議員私底下是個什么德性,所以當財政部把問題擺在明面上的時候,即便是最堅定支持亞瑟的帕麥斯頓子爵也把目光拋向了國王陛下。
威廉四世眼看自己好像捅了個大簍子,趕忙便將這份完美方案的‘功勞’全都推到了亞瑟的頭上。
于是這才有了蘇塞克斯公爵今天在包廂里看似興師問罪,實則飽含同情的問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