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曾經的特務機關領袖,亞瑟絕不會低估俄國同行們的能力。
而混跡政府部門多年的經驗也告訴他,一旦這群人是奉了上峰的旨意,帶著明確目的前來查案,究竟會查出個什么樣的結果。
這樣的案例,不僅僅出現在他在法國閱讀過的富歇備忘錄上,不僅僅只是從前巴黎保安部負責人維多克口中聽說,亞瑟還親身經歷過議員伯尼·哈里森案以及利物浦爆炸案。
先下結論再往前慢慢找證據,這樣的查案方法非常簡單,用不著耗費什么精力,最大的問題只不過是讓犯人認下那些未必是他犯下的罪行。而這個最大的問題,對于第三局的審訊高手來說,應該也稱不上是什么問題。
在這種時刻,亞瑟只能暫且寄希望于赫爾岑真的把他那天說的話牢牢記在心里了。
至于另一個為數不多的好消息,可能就是沙皇欽定的第二屆莫斯科審訊委員會里并不是一位莫斯科的本地官員都沒有。
雖然尼古拉一世時常會采取各種手段向他的臣民們申明——沙皇在俄國的權力是無限的。
而在俄國的首都彼得堡,他也近乎于做到了這一點。
但是別忘了,這里是莫斯科,是俄國傳統舊貴族的聚居地。
沙皇的政策可以在彼得堡這座官僚城市毫無壓力的推行下去,而在莫斯科這座保留了大部分古羅斯傳統的城市,即便是沙皇也不得不在某些方面向這座城市讓步。
譬如說,即便俄國的首都是彼得堡,沙皇也常年居住于那座俄國最現代化的城市,但是每一任沙皇的登基典禮卻必須放在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舉行。
因為這便是俄國的規矩,不論是留里克王朝還是羅曼諾夫王朝,不管沙皇叫什么名字,他都必須尊重并履行。
在第二屆的審訊委員會的七人名單中,即便沙皇的親信占據了四席,第一屆委員會主席德米特里·戈利岑公爵遭到撤換,但頂替他主席位置的卻依然是位莫斯科官員——莫斯科大學學監謝爾蓋·戈利岑公爵,而擔任首席法官的則是莫斯科城防司令斯塔阿爾將軍。
甚至于,沙皇的這四人親信也未必稱得上是貨真價實的親信,因為其中還有一個是亞瑟的老朋友——講義氣的憲兵上校舒賓斯基。
在審訊委員會的名單里,亞瑟與主席謝爾蓋·戈利岑公爵以及舒賓斯基上校的關系都不錯,他與前者因為那場傳為美談的莫斯科大學講座交情甚篤,與后者更是有著一起作奸犯科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