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嘴角微微點頭道:“這倒像是他的作風。”
“湯姆還在檔案室里刨那些老檔案呢,他那個地方啊,除了紙屑和灰塵,估計沒別的東西。依我說,混混日子也就過去了,但他偏偏在檔案管理處干的起勁。”萊德利哈哈一笑:“不過您還真別說,前些日子還真讓他在一份舊檔案里找到了三年前一宗未破懸案的新線索,眼下他正興沖沖地準備翻舊賬呢。”
“托尼嘛……”萊德利臉上的笑意更甚,露出一絲戲謔的表情:“他最近倒是麻煩不小,格林威治那邊的軍士日子過得滋潤,喝多了鬧事的事兒屢見不鮮,上個月就有個喝醉了的皇家炮兵上尉把格林威治的某個警察署長揍了一頓。結果呢,托尼親自上門,二話不說直接把那位上尉拷了,扔進審訊室里關了一夜。”
亞瑟挑了挑眉:“然后呢?”
萊德利嘿嘿一笑:“然后第二天他在軍隊里的那幫兄弟就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了,不過托尼的膽子一向大得很,他就坐在辦公室里,端著茶杯慢悠悠地等著他們,還嚇唬他們說,那個炮兵上尉醉酒后說了許多對王室大不敬的話。所以按照法定程序,在民事法庭審判完他醉酒滋事的罪行后,還應當移交軍事法庭,依照《軍法條例》接受審判等等。炮兵部隊的軍官們一開始態度還挺強硬,可一聽到托尼要上報戰爭部,他們的腰桿立馬就挺不直了。最后那群軍官磨破了嘴皮,好說歹說,賠了一大筆的湯藥費,才勉強把人領走。”
他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欣慰:“托尼比以前有長進了,不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
萊德利立刻點頭附和:“那是當然,爵士。人總要成長的,您當年的教導可沒白費。”
亞瑟掃了他一眼,輕聲笑道:“可惜有些人好像還停留在原地,不愿意進步。”
萊德利心頭一緊,立刻堆起笑臉:“爵士,您這話說的可讓我心里發毛。我這些年兢兢業業,可從不敢偷懶。”
“是嗎?”亞瑟輕輕吐了一口煙圈:“那為什么大伙兒都在忙,唯獨你在這里享清閑?”
萊德利心中一緊,眼神微微閃爍:“爵士,您這話可就冤枉我了。五處的事情千頭萬緒,整日都不得閑。”
“喔?”亞瑟有意無意地拖長了語調,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目光透過裊裊升起的煙霧,直視著萊德利:“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聽說你最近負責的業務少了不少?”
“爵士,您這話是從哪聽來的?”萊德利一邊倒酒,一邊試探地說道:“蘇格蘭場里的人嘴碎得很,您可不能盡信啊!”
“我可不光是聽來的。”亞瑟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隨意:“不過……如果你不忙,那我這兒倒是有件差事,需要你幫個小忙。”
萊德利手中的酒瓶微微一顫,隨即迅速恢復平穩:“爵士,您說笑了,咱們的交情,還需要說‘幫忙’這種話嗎?但我這人天生愚鈍,凡事您如果能說清楚最好。您看,五處的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幫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亞瑟像是在隨意調侃道:“萊德利,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謹慎了?”
萊德利笑容不改:“爵士,人在屋檐下,總得學會低頭。您這些年不在,所以您可能不知道,蘇格蘭場可不是當年的蘇格蘭場了。”
“哼!”
亞瑟猛地一拍桌子,嚇得萊德利渾身一激靈。
“你以為我不知道?自從我離開之后,羅萬便開始整頓蘇格蘭場,削弱我的影響力,這點我當然清楚!”亞瑟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酒杯:“但是,你覺得,他削得干凈嗎?”
亞瑟也不看他,而是背過身望著窗外的綿綿細雨,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前天剛回倫敦,昨天下午便去了倫敦1號拜見了威靈頓公爵。”
萊德利故作鎮定地笑道:“爵士,您的身份尊貴,既為蘇格蘭場立過功,又為大不列顛流過血,大人物們對您禮遇有加也是應該的。”
“是啊,公爵閣下待我甚厚。”亞瑟輕輕吐了口煙霧,隨意地說道:“順便我還見了幾位老朋友,比如羅伯特·皮爾爵士,他還給我帶來了國王陛下的口信兒。”
萊德利握著酒杯的手頓時微微一緊。
國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