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第看到亞瑟還在遲疑,于是又補了一句:“亞瑟,我得提醒你,手快有手慢無,你知道國王學院最近剛剛設立了實驗物理學教授的職務嗎?”
“國王學院?”亞瑟聽到這所學校的名字,心中立馬警覺了起來。
雖然倫敦大學的學生向來都是把母校與劍橋和牛津相提并論的,但是從現實層面來說,與倫敦大學幾乎同時建校并且同樣地處倫敦的國王學院才是他們的最大對手。
因為倫敦大學和國王學院一樣,都是政治色彩非常濃厚的學校。
倫敦大學的創始人布魯厄姆勛爵、達拉莫伯爵等人皆為輝格黨激進派代表,而國王學院則是托利黨專門為了應對倫敦大學這所激進自由派大學而設立的。
就像埃爾德經常說的那樣:“國王學院?哦,那只是威靈頓公爵寫的一篇腳注,為了駁斥我們這些倫敦大學的正文。”
相較于成立之初步履維艱的倫敦大學,國王學院在剛剛成立時便得到了國王喬治四世的大力支持,由時任首相威靈頓公爵牽頭組建,托利黨大佬羅伯特·皮爾爵士、紐卡斯爾公爵等人都先后向學校捐贈過大筆資金。
1829年國王學院剛剛成立時,便在學校章程中規定:學生必須宣誓遵守國教的《三十九條信綱》,而這樣的章程自然等于把非國教徒拒之門外。
而倫敦大學自1826年創校起就強調“非宗派教育”,公開宣稱:不管你信什么神、出身何地、有沒有爵位,只要你愿意讀書,倫敦大學就給你一張課桌。
正因如此,兩所學校長期互看不順眼。
兩所學校的學生只要見了面,重則動手,輕則罵戰。
而且這兩所學校甚至還有著自己的勢力范圍。
比如說,霍爾本的羔羊酒館長期處于倫敦大學的控制之下,在這里,穿著祭袍的奴才、國王的走狗和古典腔調的道貌岸然者一概不得入內。
而斯特蘭德大街的圣殿騎士酒館則是國王學院的大本營,在這里,無神論者、猶太佬以及將拉丁文倒背如流的革命黨統統滾出去。
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便亞瑟覺得惠斯通未必是領導倫敦大學物理實驗室的最佳人選,但是這不代表他愿意看見自己的朋友掉進國王學院這座糞坑里。
亞瑟冷笑一聲:“倫敦大學講水的沸騰是科學,而國王學院講水沸騰是神跡。他們還用得著請查爾斯當教授嗎?那所學校的學生讀完《約伯記》就能拿文憑,現在請查爾斯過去,難道不是破壞他們的教學體系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