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四世估計也沒想到他下令解散議會居然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后果,今天一大早,一份份批判國王行為的報紙便從艦隊街成捆成捆的運出。
這些印著濕墨油香的報紙,沿著白廳、國會街、圣詹姆士街一路蔓延,就像是一把野火,仿佛要把整個倫敦一起點著了。
單是從報童賣力的吆喝聲中,你就能知道各大報社那些一夜沒合眼的記者們情緒究竟有多激動。
《國王解散議會,專家建議將其納入精神病院療養》
據傳,正在意大利休假的羅伯特·皮爾爵士正加緊練習接飛盤技術,以接住國王拋出的國家。
《墨爾本下臺,皮爾未至,國王陛下或將親自執政,以“老水手日記”治國》
我們不是說國王不能說話,但我得承認,我沒料到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滾!’
《威斯敏斯特宮新上劇目:國王單騎解散議會,主演:威廉四世,編劇:憤怒》
目前本報尚未知曉這出新戲是否賣座,但皇家包廂里肯定有人在鼓掌。
《喬治三世的鬼魂在笑:我兒子學得有模有樣》
我們不敢說這是政變,但如果它不是,那政變是什么?
《1832年改革法案未滿3歲,但國王陛下已決定送它去孤兒院》
國王陛下聲稱,他只負責簽名,不負責撫養。
《憲政解開了最后一顆鈕扣,結果把國王給露出來了》
本報其實一般不怎么聊政治話題的,但每天都寫男主人和女家庭教師那點事兒,你們總歸也看膩了不是?
《1832年議會改革死因:回光返照后被國王打了一巴掌》
亞瑟·黑斯廷斯爵士:早知如此……那我的血不是白流了?
亞瑟盯著那張報紙,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但看報紙邊緣被他捏起的褶子,卻深得像是東非大裂谷的溝壑。
“我的血不是白流了?”
他低聲重復了一遍那句被印在街頭小報上的評語,捏著雪茄的手都氣的在發抖:“或許國王陛下真的瘋了,但瘋起來起碼也得挑個好時候……不過,也是難得……這群專欄記者竟然一夜之間都找回了自己的骨頭”
他生了一會兒悶氣,但轉瞬他又想到:或許此刻的圣詹姆士宮里,威廉四世正坐在早餐桌邊,一邊咀嚼著烤面包片,一邊用銀刀拍打報紙,怒不可遏地咆哮:“放肆!”
和國王受到的攻擊相比,他這個不幸被記者們的aoe技能所波及的“炮車兵”,貌似也沒有那么多值得生氣的事情。
一道低沉中帶著咂舌的嗓音在亞瑟耳邊響起:“我流了血,但卻換不來一份肯定的報紙標題,真是個感人至深的故事,差點讓我流淚,當然,如果我還有眼淚的話。”
亞瑟頭也沒回,他用屁股想都知道說話的是誰:“你是不是太久沒冒泡了?憋得快發霉了?”
阿加雷斯哈哈大笑:“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人類社會可從不尊敬工具,哪怕這工具曾經替他們犁過不知多少畝地。”
亞瑟緩緩把雪茄熄滅在銀質煙灰缸中:“我從來不指望報紙替我說話。因為它們就像是廁所里的馬桶,使用它不丟人,但你如果為了得到它的好感,用舌頭把它舔的干干凈凈,那就實在太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