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石階之下,先行向羅萬廳長與在場警官頷首致意。
羅萬立刻上前幾步,低聲道:“殿下,夫人,你們大可不必親自前來的。”
肯特公爵夫人微微搖頭:“正因如此,所以不得不來。”
語罷,她抬頭望向教堂前的母子三人,目光落在那兩個年幼卻強忍淚水的孩子身上,一時之間略有動容。
公爵夫人望向自己的女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德麗娜。”
豈料還不等他說完,維多利亞已經走上前去,她并未言明身份,而是走到了卡利夫人身邊,伸出手輕輕示意。
緊接著,便看見萊岑夫人遞上了一束從肯辛頓宮帶來的花。
那是幾支素雅如雪的風信子,包裹在細亞麻紙中,上面還纏著一根系得不甚工整的黑絲帶。
“夫人。”維多利亞柔聲開口道:“我在花園里挑了這幾支……我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么,但……但是我想,卡利警官肯定像我父親一樣,一樣的偉大,我想讓他知道,我們都還記得他。”
卡利夫人本已哽咽至極,這一刻卻突然覺得無比安靜。
她跪下身,將花接過,輕輕點頭,千言萬語凝成一句:“謝謝您,殿下。”
維多利亞看到這里,忍不住抬起頭去看亞瑟,直到她發現文法老師正微微點頭,這才輕輕松了口氣。
旋即,維多利亞向著教堂門內輕輕一揮手,沖著亞瑟吩咐道:“爵士,請帶路吧。”
亞瑟微一點頭,躬身向前,以最簡約的禮儀回應了這位尚未加冕的王儲之令。
“是,殿下。”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平穩,但腳下的步伐卻比上一次來這里時從容了許多。
圣馬丁教堂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亞瑟一手執傘,一手微舉,身形筆直地站在一旁,引導著身后的人群進入教堂。
此時此刻,圣馬丁堂內的座位便已經坐滿了。
前幾排留給了卡利的親屬與王室來賓,而剩余座位則早已被一些“冷浴場事件”發生后辭職的警官、同袍與趕早前來為卡利警長送行的市民占滿。
穹頂下的座椅擠得滿滿當當,連過道邊都臨時放置了幾張小凳子,不少警官看到這個情況,干脆站在過道兩側也絕無怨言。
教堂門外的雨仍未停,霧也未散。
而那些未能進入教堂的市民,只得在石階下默默佇立。他們有的撐著雨傘,有的披著斗篷,還有的拄著手杖,甚至能看見幾個抱著還在牙牙學語的孩子,但卻無一人離開。
待一切落座,圣馬丁教堂內部燈火微亮,祭壇前懸掛的黑紗與十字架交相映襯,作為主持的牧師點頭示意后,亞瑟低聲說了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