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的指尖輕輕敲著桌面:“你是說,你當時以為我是黑斯廷斯侯爵家族的支系?是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親戚?”
“當然,誰能想到你實際上是個養豬的呢。”埃爾德一想到當時自己的蠢樣子,便笑得肚子疼:“而且我還記得,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的上帝啊,這個男人要是把他們家族風格都繼承下來了,那他一定麻煩透頂。’”
“那你現在怎么想呢?”
“現在嘛……”埃爾德攤了攤手:“我覺得我的想法果然是有預見性的。”
亞瑟呵了一聲,他倒了杯紅茶:“九千鎊先生,你這話說的可是太不客氣了,真是枉我三番四次的去蘇格蘭場的監室撈你。對了,下次你再去阿爾罕布拉劇院和夜鶯公館,賬單上面就別簽.了。”
埃爾德一聽這話,一秒都沒猶豫的立刻給亞瑟道了歉:“拜托,亞瑟,開個玩笑而已,就憑咱們倆的關系,你何必算的這么細呢?你可是干大生意的。”
“那你說說看,卡特家族和黑斯廷斯家族之間,到底是怎么扯上關系的?”
埃爾德這次沒有立刻回答。他從椅子上直起身子,微微正色,像是終于愿意以稍微嚴肅的語氣來處理這個話題:“你既然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告訴你一點舊事。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答應,聽完之后不許在外頭四處嚷嚷。”
“我四處嚷嚷?”亞瑟聞言氣笑了:“我如果真要嚷嚷,你現在早進艦隊街的債務人監獄了。”
“得了,有你這句話就行。”埃爾德開口道:“這事還得從愛爾蘭說起。我們卡特家族本來是基爾代爾郡的一個軍人家族,最早能追溯到克倫威爾時期,我們有個老祖宗是跟著議會軍來到愛爾蘭平叛的新貴。后來在喬治二世在位的時候,我們家和鄧恩郡的一個姓羅頓的家族聯姻,聽說新娘和新郎還是在都柏林的一次舞會上相識的。”
亞瑟點燃煙斗嘬了一口:“你們卡特家族,一直以來都是新教徒?”
埃爾德瞪大了眼睛道:“當然了!不然我們家早在十八世紀就斷了香火了,你以為克倫威爾的軍隊是開玩笑的嗎?那老東西,‘剃’起頭來可是一把好手。”
亞瑟笑了一聲,他的指間煙霧繚繞:“卡特家族真是有個光榮傳統。那你說的那個鄧恩郡的羅頓家族,難不成就是……”
“沒錯,就是那一家。”埃爾德順勢打斷,神情里透出一種“牛津畢業生”般的驕傲:“黑斯廷斯侯爵,或者更準確說,是莫伊拉伯爵那一支。當時他們還姓羅頓呢,但當時與羅頓家族聯姻的另一個家族,你聽起來一定很熟悉,因為那個家族正是黑斯廷斯家族,而羅頓家族之所以改姓,也是因為他們繼承了黑斯廷斯家族的黑斯廷斯男爵爵位。”
亞瑟眉頭微挑:“愛爾蘭貴族繼承爵位的時候都要改姓嗎?我可不記得有這個規定。”
埃爾德輕啜紅茶:“確實沒這規定,但黑斯廷斯家族的爵位居然有可能讓外甥繼承了,這讓黑斯廷斯家族的族長第10代亨廷頓伯爵十分鬧心,他在遺囑中表示,如果外甥能夠改姓黑斯廷斯,那么他就承諾在去世后將爵位傳給妹妹,也就是初代莫伊拉伯爵的妻子,如此一來,外甥將來就可以繼承母親的黑斯廷斯男爵之位。否則的話,他是寧愿絕嗣也不會傳位給外人的。雖然沒有多少人知道其中內情,但最終結果就是羅頓家族同意了這一要求,并在長子的姓氏上加上了黑斯廷斯,而羅頓家族從此以后便搖身一變成了黑斯廷斯家族了。”
亞瑟琢磨了一下,雖然這段故事聽起來好像挺荒唐的,但是細想起來,其實羅頓家族并不能算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