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活嗎”
方慎言在心里正在拷問著自己,其實他的臉上并沒有太多不甘,只是眼里的沉寂已經不再掩飾了。
他掙扎了很久,在進入酒店之前,他已經嘗試了數次自殺。
說起來,他會來到酒店,全都源自一個算命的神棍。
方慎言一生在尋找的那個東西,那個他曾經堅信、又不再相信的東西
那個神棍,為他指了一個方向,于是他順著這條路走去,來到了天海,來到了第七分店。
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季禮。
方慎言忽然覺得人生也蠻有趣的,或許他的存在與所有人都不同。
別人是苦難地堅持、掙扎著活下去,但方慎言想要的僅僅是刺激,他想要在這里得到一個答案,然后再死。
所以,現在他還是不甘心
事情似乎真的走到了盡頭,他沒有聽到那聲貓叫,也看不到季禮。
他的眼里只有那只龐大的手掌,漸漸地有了一絲呆滯和不解。
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復蘇生機的復燃
那些絲線正在一點點拔出他的血肉,重新回到懸浮他皮膚之上的狀態,而那些被絲線切斷的傷痕,竟然開始了緩慢重生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完成任務,回到酒店帶來的自愈能力一般。
他真切地明白,那只上面那只手,帶來的靈異力量
這只鬼,正在急速治愈他全身的所有傷勢
另一邊的季禮同樣如此,他小腹處的子彈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甚至五臟六腑間的劇痛,也有了緩解。
只不過與方慎言相比,季禮似乎并沒有太多詫異,他想通了。
鬼,為什么要給他們治愈傷勢呢
因為,更好的殺他們
這是一只很有儀式感的鬼物,十七層除了晴姐之外的所有尸體,都是完好無缺的。
他們,一個個被縛著四肢和頭顱,但全身上下不存在任何傷痕。
這些人,被鬼物定格在了某種古怪的舞蹈姿勢,這就是它想要的結果。
它,是個擁有藝術般殺人手法的鬼。
那么,就不允許它手下的“藝術品”存在半分瑕疵
為此它甚至可以將季禮、方慎言先前的傷痕盡數抹除
季禮原本已經渙散的瞳孔中,卻又一次新一次的凝聚,他抬眸看著頭頂的那只手。
他很清楚,一旦他們的傷勢完全愈合,那就是死亡的到來
那個時候,誰也救不了他。
可是季禮卻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絲笑意,在這一刻絕境下,他還是笑了出來。
薛聽海,做錯了一件事,他真的以為沒有罪物,就毫無辦法離開魔方大廈,第七分店就會死在這里。
他低估了季禮的韌性和頭腦,因為鬼物,同樣做錯了一件事。
一件,足以讓它今日的部署全盤落敗的事情。
那就是,它放走了小千度葉
小千度葉,在鬼物現身的前一刻,已經離開了魔方大廈。
鬼物,并沒有對她出手,或許是源自它樂于觀看活人們的內斗,或許是它無所謂在此多殺還是少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