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掉棺槨的古棺,外壁游走著保存極好的紋路,似乎這才是它原本的樣貌。
這是季禮從未見過的古棺原貌,同樣也是一個超出剝皮鬼掌控的意外,當這些紋路亮相之時,頓時一抹濃郁的碧綠色光芒,就照亮了整個街巷。
這碧綠色光芒出現的同時,季禮也下意識地扭過了頭,仿佛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的東西,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就藏在其中。
他沒能仔細看到古棺刻紋,但他卻見到自己的右手,整個手皮已經完全脫落,露出了猙獰可怖的血肉。
戲劍都已被他流出的鮮血完全浸紅,然而他本人卻依舊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甚至在先前的對抗中,根本沒留意到自己的手已經嚴重受損。
“該死!”
季禮已經殘了一條腿,如今又在一個照面之下,幾乎快要廢了一只手!
第十監管事件,并非天海的任務,也就是說該事件中留下的所有傷勢,全都不會被醫治。
更何況他也不能用罪物去治療,這基本是等同于他一旦受傷,就是終生殘疾!
最難以接受的是,這條腿與這只手,都直接、間接地與白袍鬼相關,這讓他的眼神瞬間迸發了兇光。
種種紅暈,像是一滴血掉進了眼中。
沒了第二、第三人格,季禮原本沉靜的心,如今又有了混亂,分裂的精神在左右他的神志。
只是一瞬間,整個巷子里就又亮出了如血的紅光。
季禮恨恨地抬起雙眸,對準了那捏著古棺的老嫗,一個赤裸的少女陡然浮現在了半空之中,并迅速從蜷縮姿態到起身。
完全體的青銅古棺,加上邪靈的大半復蘇,兩種不輸于鬼物的力量,全部擠在了這條逼仄的小巷子。
老嫗在這個瞬間也是猝不及防,它的右手五根指甲瞬間劈裂,連帶著右手的手皮也如季禮般震碎。
但即便是如此,竟都沒能讓它退后半步,依舊橫在前路,不讓寸步。
季禮的兩只眼睛都在滴血,他扛著貍貓,提著戲劍,艱難地向前一步一步迫近,半張臉完全被邪靈所影響。
那種殷紅,比世界上任何一種紅色都要濃郁,散發著足以吞噬一切的光灼。
精神的分裂愈發嚴重,季禮眼前站著的已不再是剝皮鬼,有幾個影子交替出現。
“歐陽?”
“莫?”
“春山未來?”
“潼恩、阿靜?”
“余郭、方慎言、潼關、常念?”
“……”
最后一個人,是他自己站在那里,用一雙灰色的眼睛看著他逐步逼近。
同時,邪靈的力量也逐步強橫,那種紅光甚至都要蓋過了青銅古棺,或許來自于第二、第三人格的消無,導致季禮本身的精神力量更加純粹與強大。
邪靈,隱約像是成為了季禮身上最強大的一股力量。
終于,在季禮與老嫗相隔僅剩兩步之際,半空中的少女睜開了那雙純白的眼珠。
老嫗的半個身子在這種力量的壓榨下,終于承受不住了,開始瘋狂往后被逼退,一路被逼到了巷子的角落。
同時,它身上的皮也在可怕的攻勢下四分五裂,露出了一個言語無法形容的本體……
剝皮鬼必然是沒有皮膚的,它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鬼物,但季禮卻沒有辦法去表達人皮破碎后,它本體的真容。
它固然是一個人形,但組成的東西卻說不清究竟是什么,有紅色、有黑色、也有青色…種種皆有,但卻絕對不是焚燒后的殘肢。
最后一抹清醒下,季禮奪路狂奔,連邪靈與古棺都來不及去收拾。
能跑多久就是多久,能逃多遠就是多遠。
剝皮鬼的強悍程度已經得到了證實,完全體青銅古棺加近乎全面復蘇的邪靈,看似收獲不小,但實際上它們卻僅僅毀掉了剝皮鬼的一張皮。
一張皮,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