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浦也忙陪他坐下,一時間不知該對他說什么好,只是不停地瞅來瞅去,就像渾身長滿了跳蚤一樣。
他盼著赤松涉大哭,他好來勸解,可等了好大一會兒,也沒等來哭聲,他也就只好尷尬地陪著呆坐。
“昔人已乘黃鶴去……”,嗯?他突然覺得,好像有人曾對他說過,自己不能見到逝去的父親,這是自己一生中永遠無法釋懷的遺憾。是誰說的呢?他倒一時記不清了。
實際上,此時那梵魂在他體內已慢慢熔入。對于另一魂所經之事,自然也會觸景生情,慢慢想起一些來。
“去就去吧,這就是我的命。”他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句后,便慢慢起身,往后院自己的房間蔫蔫地走去。
采娥也掙扎著站了起來,艱難地走到他的前面,一臉媚相地說道:“兄弟的房間我們沒有動,一直給你留著呢,我就知道兄弟會回來,不像他們,都認為兄弟死在了外面,真是可惡!”
那如丈二和尚的赤松浦呆愣了片刻之后,也忙跟著前來,生怕他再出點什么事情。
身心俱疲的赤松涉回到房中,倒在床上,便不愿再起來。
勢利的夫妻二人見他睡去,忙相互拉扯著來到前院,急切地商量起對策來……
赤松浦夫婦為何會住在這里,是替他兄弟看家嗎?
是,也不是。那赤松浦本是有名的浪蕩子,只在街面上靠嘴皮子哄幾個銅板過活的混混兒。這也是胎里帶來的,他爹就因不務正業,以至于將本來還算豐厚了家業給敗的差不多了。他們家早先的宅子如同赤松良家一般,可被那父子二人慢慢折騰光了,如今,只是借住在他人舍棄的破草房中。
赤松浦雖無正業,卻心氣極高,總想著能再住進大院之中。他老早就看上了他二叔赤松良這進寬敞的院子,垂涎得很,可他一時卻想不出弄到手的辦法,若是謀財害命,他還是有些心虛的,只是幻想著能不勞而獲最好。
真可謂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他本來只是想想,從來都不曾有過實際行動。可誰料到,赤松涉這突如其來的怪病,倒是成全了他那盼望已久的、貪婪而又怯懦的心。
那夜里,昏迷中的赤松涉被林桑和池瓊擄走之后,家中便出現了大的變故。年邁的赤松良當夜發現兒子失蹤之后,便顧不得年老體弱,硬是摸黑出來尋找。沒承想在坎坷的山路之上一個趔趄摔倒在路邊的溝壑之中,便不省人事了。
待村里人將他尋回之時,已沒有了氣息。
老夫人見兒子沒了,而相濡以沫多年的老伴也去了,心灰意冷的她也平靜地閉上了雙眼,撒手人寰,跟著老頭子去了。
這一悲凄之景,歷以波折的赤松涉卻無從知曉。
二老的離世,卻成就了貪婪的赤松浦。他們的葬禮,便也成了狡猾的赤松浦大顯身手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