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中燭光跳動,映得三人面龐陰影交錯,宛如地獄夜游之鬼。
“母后……”朱標欲言又止。
皇后淡淡道:“看清了嗎?朝堂上,誰是你的敵,誰是你的臣。”
朱標苦笑:“兒臣……竟有些分不清了。”
皇后眸色冰冷:“忠臣、奸臣,不過一念之差。兒子,你若要穩坐帝位,就要懂得用人如器,不問其色。那些名單上的人,有些是母后安排的人,有些是白雀會的人,有些……還未歸心。”
朱標心頭大震:“母后……那太廟藏名冊之事,莫非您也……”
皇后淡淡一笑:“太廟藏匿名單,本是先皇一脈暗線布置,原為鎮國之策。如今你皇叔朱瀚將其發掘,固然是忠心護國,但也未必不是為你鋪路。你要記住,朱瀚雖是你皇叔,但他的算盤,也并不簡單。”
朱標神色復雜,低聲道:“母后……兒臣……到底該信誰?”
皇后緩緩轉身,淡淡道:“信你自己。信權力。”
她步步離去,只留朱標一人對著名單,心如亂麻。
與此同時,朱瀚回到府中,卻見孫書庭已在書房等候。
“王爺,李廷睿已與馮宗耀、錢弘文三人會面,屬下暗中盯死,未曾泄漏。”孫書庭低聲道。
朱瀚眸光一閃,冷笑:“好,好一個李廷睿,果然狗急跳墻了。”
他背手踱步,腦中卻在飛速運轉。他已然猜出,這場夜談,必是白雀會策動李廷睿倒向二皇子一派,意圖廢太子、亂朝局。
“局勢,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他低聲喃喃。
忽然,他停下步伐,轉身看向孫書庭:“孫書庭,你立刻給我查——曲江一役之后,李廷睿必會對東苑檔案下手,你要盯緊東廠動向,務必在他動手之前,將那份檔案取到手中!”
孫書庭領命而去。
朱瀚仰頭長嘆一聲,眼底卻浮現一抹狠意。
“朱標,你若真要坐穩那個位子,就必須先學會——借刀殺人。”
他眼眸微瞇,低語道:“這把刀,我替你磨快了。”
而北城“聽鶴齋”之中,馮宗耀負手立于窗前,望著夜空,嘴角微微上揚。
“朱瀚,朱標,你們還看不出,這場棋局,早已不是你們能操控的了。”
“太子若知曉這些,必定心生疑慮。”
朱瀚低聲喃喃自語,隨即轉身,命人送來那份密諜名單。
清冷的燭光下,名單上的名字一一映入眼簾,那些曾被他視為“忠臣”的面孔,如今變得模糊不清,暗藏著無數的利益與算計。
這時,門外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趙玉堂走了進來,表情嚴肅:“王爺,屬下有最新消息。”
朱瀚揮手示意他進來,目光緊隨其后:“說。”
“李廷睿已經悄然調動了東廠的部份人馬,似乎正在籌劃一場較大的行動。”
趙玉堂低聲道,“他已經與馮宗耀和錢弘文的聯系愈加緊密,甚至有消息傳出,馮宗耀已經決定將手中的部分權力交給李廷睿。白雀會正在暗中布局,顯然不滿足于單純的朝堂斗爭。”
朱瀚眉頭一挑:“白雀會有動作了?”
“是的,”趙玉堂點頭,“他們的目標似乎不止是太廟修繕一事,而是準備通過更大的權力斗爭,擾亂朝政,進而實現自己的野心。”
朱瀚冷哼一聲:“果然不出所料。馮宗耀,李廷睿這些人,根本沒有真心為國家謀利,他們的心思都在權力和利益上。”
他稍作沉默,隨即下定決心:“明日一早,立刻派人盯緊東廠的動向,不可讓他們輕舉妄動。同時,立即通知太子,告知他白雀會和東廠的勾結之事,但要注意言辭,不可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趙玉堂領命:“是,王爺。”
朱瀚沉思片刻,又對趙玉堂說道:“此外,繼續監視馮宗耀和錢弘文的動向,必要時可以做出應對。白雀會的主謀并不止是馮宗耀一個人,背后還有人操控,必須查清楚他們的根基。”
趙玉堂點頭:“屬下明白,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