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
“若有一日……我未能登臨太極殿,你會如何?”
朱瀚沒有立刻回答。他看著棋盤,玉子宛若江山版圖,黑白之間,沉沉浮浮。
“我既與你共謀一步,便不容你敗。”
朱標抬頭望向他,眼中忽而微紅:“可若天命如此?”
朱瀚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那我便改了這天命。”
他語氣輕得像是隨意一句,卻似山岳壓頂,沉得人透不過氣來。
朱標默然,良久,輕聲道:“那我便不讓你失望。”
亭外雨絲又起,細密如織,水面泛起了斑斕光影。
朱瀚起身,披上斗篷,道:“走吧。去養心殿看看你父皇,他若見你棋藝不如我,準又要罰你練字了。”
朱標苦笑:“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他若放過你,才是害你。”朱瀚說著,背手而行,步履從容。朱標隨后緊隨,神情已然凝定。
朱標跟在他身后,腳步堅定,臉上的遲疑已經褪去幾分。
他忽然輕聲道:“皇叔,父皇不說,我也知道,他是想我慢一步,不要急于求成。”
“你知便好。”朱瀚轉頭,眼神微涼,“太子之位,不是靠聰明才智得來的。是靠撐住了多少夜雨,吞下了多少孤獨才保得住。”
朱標點頭:“我記得了。”
亭外的雨漸大,侍從匆匆趕來送傘,卻被朱瀚一擺手擋回。
他抬頭望著雨幕,忽然喃喃低語:“我年輕時,也曾在這玉盤亭下,和你父皇賭過一局雨中棋。”
朱標側首看他,輕聲問:“那一局,誰贏了?”
朱瀚一笑,眼神卻似飄遠:“他贏了,但我從不覺得輸。”
第二日,皇宮內的氣氛格外沉重。
朱標穿上盛裝,整理好衣冠,走進了父皇朱元璋的書房。
朱元璋早已坐在龍椅上,目光深沉,似乎早有預料。
“太子來了。”朱元璋點點頭,聲音沉穩而有威嚴。
朱標走到父皇面前,微微一禮:“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朱元璋擺了擺手,目光審視著朱標,顯得有些深思。
“既然你來了,就坐下吧。”
朱標恭敬地坐在父皇對面,心中卻并不如外表平靜。
父皇的目光總是銳利如刀,讓人無法輕松應對。
朱元璋開口道:“舊案的事,你怎么看?”
朱標愣了愣,隨即低聲道:“父皇,兒臣無意深究此事,只希望盡心輔佐您處理國事。宮中之事,皆由父皇決斷,兒臣亦愿聽從。”
朱元璋的眼睛一瞇,似乎對朱標的回答十分滿意。
他微微點頭:“嗯,這樣很好,作為太子,你有自己的職責,國事為重。至于舊案,既然是早已封鎖的事,你就不必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