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一位年老工匠上前細看半晌,回頭道:“此圖若實,可行。”
王家老者臉色鐵青,卻被族中年輕人拉住低語幾句,終是咬牙點頭。
一場風波,竟由此止。
朱標嘆道:“社,不必權,也能理。”
朱瀚不語,直至眾人散去,才低聲道:“這社,是棋盤上的子,而你,要做落子之手。”
陳鶴鳴在后,忽然問道:“王爺可愿指我——什么叫落子?”
朱瀚背影如山:“落子者,不必出手,但一念之間,可定生死。你如今學下棋,可知這落下的,不只是子,是命。”
當日夜,朱瀚獨自坐于社廟中后檐,默然飲茶,忽聽耳畔系統之聲響起:
【叮!簽到成功!獲得獎勵:“青鋒志”技能,效果:可洞察人心利害,三言之內觀其志向。】
朱瀚微微一笑,眸光幽深如墨。
“系統,你說這‘青鋒志’可用來看誰?”
系統寂然無聲。
東宮后院,梅花初綻,枝頭紅白相映。
朱瀚與朱標對坐石桌,面前擺著一盤棋。
朱標執白,朱瀚執黑。
棋局正酣,朱標忽問:“皇叔既設三局,那書局之中,所推何學?”
朱瀚未應,提子而下,一聲輕響,黑棋咄咄逼人。
朱標看了看棋盤,皺眉:“皇叔此步,是棄角攻心?”
朱瀚淡然:“角為勢,心為形,棄之可得局。”
“若棄太多,形散神疲,終難久持。”
朱瀚這才抬頭,眸中浮起一絲笑意:“所以此局,只能由你來守。”
朱標一怔,隨即點頭:“那便請皇叔將‘書局’之法一一道來。”
朱瀚不言,抬手一揮,身旁早有內侍取出一卷,徐徐鋪開。
上面列有“通典、通論、通講、通錄”四綱十目,每一目后皆詳注數百字,文理縝密。
“我將書局命名‘通文社’,通者,貫通;文者,文心也。以太學為本,延伸至各府州縣書院,凡入社者皆受‘四綱十目’所教。”
朱標翻看細讀,目光漸亮:“以儒入文,以史佐義,以禮導心,以志存忠。皇叔此法,兼容并包,既承古道,又可開今局。”
朱瀚卻搖頭:“你只看其廣,卻未見其深。”
“何意?”
“通文社非僅為教書,更在篩人。”朱瀚緩緩道,“社中每歲設‘文心三題’,從中揀出志士、賢才、能吏,入人局、行局。”
朱標抬頭,神色微變:“皇叔此舉,已近‘擇官’。”
朱瀚淡然一笑:“若你不欲擇官,那這天下遲早有人替你擇了。”
朱標沉默片刻,才低聲問:“此事,父皇可知?”
朱瀚放下棋子,回身道:“你父皇只看結果,不問手段。”
朱標苦笑:“你倒是比他更像朱元璋。”
“我若是朱元璋,你已不在東宮。”
朱瀚淡淡道,“你還太嫩,太仁。仁者可養天下,未必能治天下。”
朱標倏然起身,負手而立:“皇叔所設三局,皆為我謀。我怎能不感?可若太過用力,終非社學,而是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