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沈昊的引路人,也是京中清議風氣的代表性人物。
然而多年前因言犯權貴,被貶閑職,隱居書院后山。其門下弟子,遍布三院,影響極廣。
“此人若可出山,清議可聚;但若執逆聲,則士林動搖。”王鶴之語重心長。
朱標敲指沉吟:“沈昊,你與許文昭師生多年,可愿走這一趟?”
沈昊一怔,許久才道:“臣愿往。”
朱標目光一凝:“此行若成,便是你真正入局之始。”
沈昊心頭微震,低頭受命。
夜色將至,朱瀚獨立于涼州西城墻之上,手中攤開星圖,星芒如織,如水洗天心。他靜看著夜空星位緩緩旋轉,眉宇之間,滿是深思。
他合上星圖,嘴角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世人皆以為,太子府不過聚一群書生清談罷了。然這世上變局,往往始于一紙言書。”
七日后,一封檄文橫空出世。
文曰:《問心檄》,署名許文昭。
檄文通篇不言朝局,不述皇命,唯言“士者心志,當憂民患而非避權爭。太子若亡,大明非興,愿與天下士林共守社稷之基。”
文傳三院,京華動蕩。
與此同時,遠在西北的朱標得信后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望向沈昊,忽然笑了:“這一局,你我勝了。”
沈昊不語,只覺肩上沉重前所未有。
自踏入太子府起,他便再無退路。
朱瀚立于暗后,心中低語:
“這一子,終成大勢。”
涼州夜風漸暖,太子府主帳燈火通明。
朱標坐于榻上,手中翻閱士林最新回函,眉宇間透出幾分難得的輕松。
“朱叔。”
朱瀚緩步入帳,身披玄青袍,袖中仍藏星圖,神色淡然如常。
朱標抬頭,笑道:“皇叔也聽說了?許文昭那一篇《問心檄》,幾乎將整個士林的口風一夜間扭轉。沈昊……果然沒讓人失望。”
“可惜。”朱瀚搖頭,落座后不緊不慢道,“你還在下士子這盤棋,而我早已看到下一局的對手。”
朱標神情一斂:“皇叔指的是——”
朱瀚屈指輕叩幾下膝蓋,低聲道:“朝中,禮部尚書林鐸、戶部侍郎周淵,皆已暗通宗藩。此次‘文士朝議’,他們按兵不動,只派數名門生旁聽,不發一言。”
朱標眸光漸冷。
“那兩人,皆是舊元遺臣之孫,素號‘清操’,卻對朕態度冷淡。他們欲待誰出頭?等我犯錯?”
朱瀚不置可否,只從袖中抽出一張金邊折紙,遞至朱標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