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南苑之行如期展開。
朱標身著玄青披風,腰懸佩劍,立于校場高臺之上,神情冷峻,東宮新軍排陣于前,皆聽風司所訓,動若游龍、刀鋒如電。
朱瀚則站在側后,一身素衣,不著王袍,雙手負后,眉目含笑。
閱兵至午時,朱標忽然沉聲開口:“點‘云步營’百人,即刻演示‘回云十三式’,擂臺比試,勝者入衛近身營。”
指令一出,全場一震。
旁觀內官低聲私語,這擂比演示,倒似設了局引人出手。
果不其然,第三場比試將盡,一人突越戰圈,持匕首襲向比武場上執裁的聽風教頭,招招封喉。
衛柔當即翻身上前,電光火石間,斗了數招,將其一掌震飛。
匕首落地,柄中竟藏一縷紙卷。
朱瀚上前展開,神色微沉:“果然來試水。”
朱標低聲問:“是誰?”
“這人姓柯,乃是虞桐舊部,曾任欽天監小吏,三年前被流放隴州,竟悄然回京。”
朱瀚看向遠方,“這只是一縷暗線,他還藏著真正的棋子。”
當夜,南苑臨水殿,朱標披衣立于窗前,殿外池中水波粼粼。
“叔父,他下的這盤棋,是要逼我動手?”
“他要你在動手與不動之間,皆失局。”
朱瀚靠椅而坐,眼神微涼,“你動了,是東宮率先出擊,引火燒身;你若不動,是優柔寡斷,失了天命。”
朱標沉聲:“那你會如何解?”
朱瀚輕笑:“你不解,他便當你棄子;你若解,他就知你是執棋之人。”
“而我,只需替你清子。”
朱標回眸,眼中沉光如淵:“若我不想再依靠旁人呢?”
朱瀚起身,身影高大:“那便學會殺一子,震一局。”
兩人對視,良久,朱標輕聲道:“叔父,今夜再動一次手吧。”
朱瀚微笑:“你的第一道詔令,我聽著。”
深夜,南苑外林,黑暗中密布人影。
朱瀚站在林前,身后是聽風司一百精銳,皆黑衣蒙面,箭囊滿備。
“目標是誰?”衛柔低聲。
“林東側,假作狩獵之隊者,為虞桐舊部‘井營’,今晚要的是他們首領——馬隱。”
“若他不出?”
“他必出。”朱瀚目光幽深,“他若真忠于虞桐,便絕不會讓‘桐令’之事落于我手后還不做反應。”
話音未落,林中響起輕微步響。
“來了。”
衛柔一抬手,弓手張弓,百箭待發。
馬隱果如所料現身,身后跟隨四人,均著獵服,欲自林中繞行,卻在下一刻被暗處火光照亮。
朱瀚緩步走出:“馬首領,別來無恙。”
馬隱臉色劇變:“王爺怎在此?”
“你來見的人,不就是我嗎?”
朱瀚微笑,“你隨虞桐多年,想來比王廷彥更忠心,可惜你主子已棄你,你卻仍想守那死局。”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