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朱瀚打斷他,“你還想借今夜狩獵之名,擄走南苑校尉二人,借此破我親軍選拔。”
馬隱沉聲道:“你既已知,為何還讓我出林?”
“因為我想讓你知,東宮的刀,是亮的,不是藏的。”
宮墻深處,星光被云層遮得七零八落
。偏門一役之后,東宮再度沉寂,仿佛風未起,雨未至。
但朱瀚知道,那位“未死之人”,已伸出第二只手。
夜深,東宮密閣深處,燭火搖曳。
朱瀚獨坐案前,面前是一張已經翻開多日的舊卷圖錄,圖上繪著宮城地下秘道與舊制暗格,最下角三筆朱墨圈著兩個字——“鏡門”。
“你想過沒有,”朱瀚低聲開口,話是對暗影中人說的,
“若這‘鏡門’真是虞桐當年一手布下,那么他現在動用它,為的究竟是逃?還是……歸來?”
暗影中,衛柔緩緩現身,黑衣在燈光下仿佛化成一縷煙。
“屬下查過了,鏡門所在,并非東宮,而是……御花園下方。”
朱瀚手指頓住。
“御花園?”他眉頭一動,“不是藏經閣下,也不是尚膳房地窖?偏選一個尋常散步之地?”
“此地三十年前曾為禁苑一隅,原稱‘石隱臺’,后因修建西苑御池被裁撤。如今看似無甚用處,卻剛好位于乾清宮與坤寧宮中軸線之北,隱秘非常。”
朱瀚緩緩倚回椅中,喃喃道:“若是我藏身,選這里……倒是不會被人懷疑。”
他沉默片刻,忽道:“帶我去。”
衛柔一愣:“殿下現在?”
朱瀚起身,長袍一振,衣擺輕揚,“夜色正濃,最合潛行。”
御花園一隅,夜風過樹影,碎碎如細雨灑落。
朱瀚腳步輕盈,仿佛自幼便于夜行中生長。
他熟練地避過巡邏路線,輕松穿越苑墻水榭。衛柔領在前,二人一前一后,悄然繞至假山西北角。
“此地石縫藏著暗鎖,需以銅符觸動。”衛柔一邊說,一邊取出早已備好的半圓銅牌,插入石縫。
只聽咔噠一聲,假山一側的巨石竟緩緩滑開,露出一道幽暗石階,仿佛通往地底冥府。
朱瀚眸光一凝:“你可探過?”
“未曾深入,擔心打草驚蛇。”
“你做得對。”朱瀚點頭,旋即一腳踏入那暗道。
地道中潮氣撲鼻,火折點燃,火光映得墻上暗紋斑駁如蛇蛻。
不多時,前方豁然開朗。是一處四面密封的石室,中央立著一座銅鏡,高丈有余,鏡面早被封塵所掩,幾不可視。
朱瀚緩緩靠近,指尖掠過鏡框,一股涼意沁入掌心。
“這就是‘鏡門’?”他低聲道。
衛柔點頭:“是。”
朱瀚忽地一笑:“虞桐,你倒是會藏……這鏡門后面,藏的怕不止是人吧?”
正當他抬手欲擦去鏡面塵埃,背后忽地一陣冷風襲來。
朱瀚身形未動,僅一側身,一枚短刃貼著耳側劃過。
“來了。”他語氣平淡如舊,下一刻反手一掌,正中那黑影胸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