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悶哼一聲跌退,卻翻身借力,抽出絹索再度撲來。
“這人不是常人。”衛柔擋上一步,與那黑影糾纏在一處。
朱瀚卻未再動,只注視著鏡門上那即將褪凈的塵靄,眉目深沉。
砰!
衛柔以一招“驚燕入林”擊落黑影右刃,刀刃斬在石板之上火星四濺。
那人眼中露出一抹狠色,驟然抽身欲走,卻撞入朱瀚伸出的掌鋒。
“留你。”朱瀚冷聲,“只問三句,若答,可活。”
黑影沉默,臉上帶著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血從下巴滴落。
“虞桐還活著,他在哪?”
“不知。”
“你是‘鏡門’一系,門內還有多少人?”
“不到十人。”
“‘鏡門’為何重啟?”
那人眼神微動,猶豫半息,才道:“為‘朱氏之心’。”
朱瀚眉峰一挑:“什么意思?”
黑影再不開口,朱瀚目光一冷,抬手一指,衛柔毫不猶豫一掌拍在其背心,勁力透骨,那人吐出一口血沫,昏死過去。
朱瀚沉默片刻,望向那高聳銅鏡。
“‘朱氏之心’……是太子,還是皇兄?亦或我?”
衛柔低聲道:“或是您三人之一,或是另有所指。”
朱瀚抬頭,眼中寒光一閃:“將此人鎖入東宮暗獄,不得示人,派人守著,等我命令。”
“是。”
次日,東宮早朝尚未開,朱瀚已至練武場。
朱標正在演陣,一身汗氣未散,見他到來,笑道:“你昨夜,又未入眠?”
朱瀚挑眉:“你倒習慣了我夜游?”
“聽風司里不知幾人暗稱你為‘夜狐’,連地道圖都背得清清楚楚。”
朱瀚笑了笑:“我昨夜確實去尋了個老狐。”
朱標眼神一緊:“虞桐?”
“不是他。但是他留下的門。”
朱瀚簡單說了御花園地道之事,卻略去了那三問三答。
朱標聽后臉色凝重:“鏡門既開,虞桐遲早會現身。你說他為‘朱氏之心’而動……我若是那心呢?”
“你不是。”朱瀚斬釘截鐵。
朱標一愣:“那是誰?”
朱瀚沉默良久:“他要的,不是你,不是皇兄,是我。”
朱標呼吸一頓:“你?”
朱瀚點點頭,語氣輕柔如風:“他知我從不是這個朝局中人,也惟有我,能從旁破局。若我站在你們之側,他便永無勝算。”
朱標緊握拳,沉聲道:“那我更不能讓你有事。”
“你不必護我。”朱瀚轉過身,目光平靜如夜,“你只要往前走,我會一直在你身后。”
朱標望著朱瀚背影,忽覺一陣說不清的沉重壓在胸口。他忽然喊住他:“皇叔。”
朱瀚停步。
御花園西北角的蓮池邊,朱瀚著一襲淡藍便服,倚著石欄,目光落在水面。
池中碧波微皺,一只黑羽青腳的白鷺停在水心小洲,撲扇兩下翅膀,終又靜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