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包租婆等人說的其實沒有錯,余列和眼前女道人的關系不是其他,就是“姘頭”
只不過在余列自己看來,這情況更應該叫作室友。畢竟大家都是修道中人,怎么能叫姘夫姘婦呢
在來到黑水鎮的這一年多時間,余列就是和眼前的女道人朝夕相處,擠在這間狹小的廂房中搭伙過日子。
不過,雖然是搭伙過日子,但實際上屋子中的、院子里的雜活,全都包給余列了。余列平日里還得給“姘頭”端茶倒水,輔佐對方修煉,近乎一個童養夫。
再加上余列為了道途,蟄伏一年多,期間他一直都出去沒有找活干,更加讓院子的人看笑話,以為他是個白臉面首,被人養廢了。
實際上,余列頂多算是托庇于樸杏,用對方作為靠山,以苦力換得安穩,免掉了身處于鎮子的一些麻煩。
如今的余列已經不復當初,自然是不會再操持勞累之事了。這種生活他也早就過不下去,一直期待著一刀切的干干凈凈。
不多時,余列收拾好了東西,他提起一個書篋,朝著對方拱手后,大踏步的往屋外走去,腳步隱隱有些雀躍。
女道人終于趴不住了,她光著腿就跳起來,冷聲叫到“站住”
余列不理會。
“你敢走滾回來”女道人本性暴露,她的聲音尖利又刺耳,就好似發情的野貓。
院子里的人一下就聽見了,他們都斂起聲音,豎起耳朵聽過來。
但是余列聽見身后傳來的叫聲,依舊沒有絲毫的停留,開了門就往外面走。
一來到院子中,本就在看熱鬧的大家伙更是來勁,猛的往余列這邊瞅看。
面對雜院中的雞零狗碎、長舌閑漢,余列的心情好不起來。他只是朝著眾人掃了一眼,拱拱手,就繼續跨步往雜院的大門走去。
而這個時候,廂房中的女道人已經從房中沖了出來。她連身上衣帶都沒有系好,面色陰沉,只是將身子裹了個嚴實。
如此一幕讓院子中的看客們更加來勁了,口中發出嘖嘖聲
“二位可悠著點,院子中還有小孩呢。”
一些本來忌憚樸杏的人,也是忍不住出聲暗嘲“這是成何體統啊,大家可都是正兒八經的道箓道人”
樸杏站在門前,她恨恨的望著余列,肚子中一大堆的話想要罵出,但陡然被雜院中的一雙雙眼睛瞪著,又聽見或高或低的哄笑聲,樸杏的面色繃不住。
她壓抑著怒意,只是低聲罵到“姓余的,快滾回來我有話交代你”
對面的余列已經是走到了雜院的門口,門前積水成洼,他的腳下正不斷發出濺落聲。
感受著身后眾人的看戲眼神,以及樸杏的叫聲,余列終歸是頓了頓,轉過身子。
他面向雜院中的人們,看見了一張張或喜、或樂、或不屑的面孔,以及樸杏那怨恨的表情。
余列啞然失笑,他修身長立,擺了擺袖子,朝著女道人拱手說
“道途路遠,曲終人散,還望樸道友珍重。今日的數錢之助,貧道記得。”
他看著院子中的其他人,也說“諸位同道,就此別過。”
話聲說罷,余列打了個稽首,就再也不回頭的往雜院門外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