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的打殺了酒糟鼻,余列的心神也是微微的恍忽。
他暗自意識到
“此人雖然是下位道徒,但是斗法能力,以及機警的程度,別說和外城的那些道徒相提并論了,便是和黑水鎮中的道童們比較,也是不堪。其空有一身的真氣,只會煉制幾手丹藥罷了。”
這讓余列意識到了居住在道城中的一個缺點,或者說弊端。
那便是道城中除了宵禁時刻有點危險之外,內城律法森嚴,過于安全。生活在此等環境中,煉丹的可以一直煉丹,畫符的可以一直畫符,日子苦是苦了點,但只要擁有技藝,日常所需要的資糧,都可以通過交易來換得。
如此環境,對于安生修煉的道人來說是極好的,無需戰戰兢兢。但是在此等安逸的環境中生活習慣了,真碰上了斗法,其真氣就算是深厚、法術就算是厲害,可不會使用,不熟練,依舊是個孱弱者。
在余列思忖時,煉藥作坊中那或是違心、或是真心的呼聲,依舊是響成一片。
余列便一邊琢磨著,一邊也是和這些人等交涉。
過了片刻,出乎余列的意料,并不是工坊中執法的鬼神先趕到現場,而是身穿錢林商會道袍的幾個陰冷道人,率先進入了作坊里。
幾個陰冷道人一來,就敏銳的將目光鎖定在了余列的身上,他們一個字都沒有問,就認出了余列就是兇手。
來人的態度算不上多么的好,但等那大藥房的當值掌柜走上前搭話,和對方言語了幾句之后,陰冷道人們看待余列的眼神,頓時就變得緩和了不少。
當中一個瞧上去最年輕的,走上前,沖著余列拱手說
“余道友是吧此間的事情,還請單獨和我等幾人說說。”
對方從袖子中掏出符咒施展,當即就隔絕出了一方問話的臨時空間。
“還請將斗法的過程仔細說說,半點也不能隱瞞。否則待會鬼神過來了,若是發覺不對勁,商會也不方便再交涉。”
聽見來人這番話,余列那原本還有點懸著的心,忽地就放松下來。
他趕緊的回禮,對陰冷道人說“余某明白,諸位都是老行家,余某必不敢胡亂的拿主意,定是聽諸位道長的”
那人見余列如此的識相,陰冷的臉上也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但一笑反而更冷,看上去活像是個白面鬼似的。
當即的,余列就將自己二人進入工坊后的一干事情,都說給了對方聽。
旁邊另外的兩個陰冷道人,在和當值掌柜交涉完畢,也是來到了余列身旁。
詳談著,一伙人湊在作坊中,越來越像是熟人遇見了在閑談,到了后來都干脆將隔絕聲音的法術給撤掉了,省得浪費符咒。
等工坊的鬼神終于來臨時,一伙人又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恭敬的在作坊門口候著。
鬼神來臨后,情況并沒有出現變故,甚至還沒有等余列一伙人將準備好的證詞和證據奉上,那鬼神瞧見了依舊昏死在過道上的一桿道童,臉上已經是露出了冷笑
“好個小小道徒,煉個丹藥罷了,居然就敢煉到逼死道童的地步。哼若不是爾等算是自家人清理了門戶,本神今日瞧見了,好歹也要參上爾等商會一次”
如此言語后,對方揮揮手,便有一只只面容僵硬的紙人落下,涌入作坊中,搜證據,審視,現場,看樣子頗是一副盡職盡責的模樣。
好在余列有酒糟鼻先動手的確鑿證據,以及商會道人的維護,對方搜查的再是仔細,他也是“行的端做得正”,不用在意。
于是一番繁瑣至極的流程后,天亮時分,余列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鬼神和商會中人都是讓他回家,等消息便是,僅僅是近期不可離開道城,甚至連出入外城的權限都沒有做出限制。
而且雖然是讓余列回家等消息,但是作坊中的事情基本上是塵埃落定。
根據當值掌柜打聽的,余列是無功也無過,那酒糟鼻是死的應該,至于另外那兩個也吃空餉的道徒,除了道城懲罰之外,還得由商會中人細細的處置。
這兩人的具體處罰雖是未定,但少說也得是大出一口血,吃了的都得吐出來。
不過這些事情,就暫時和余列無甚關系了。
一干事情了解,他快步的就回到了潛水旅店中,先為自己辦理退租的事情,又給旅店中苗姆留信一封,告知了對方一下籠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