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街上偶有快馬馳過,馮蘊都會突然驚醒,豎著耳朵聽上片刻。
她和仆從交代過,一旦有消息,無論何時都要來告訴她。
可等到天亮,都沒有動靜。
她起身去玉堂春前堂用早食,四周走一圈,坐下來問小滿。
“看到敖侍衛沒有”
小滿搖搖頭,“會不會送他弟妹回中京去了”
不待聲音落下,門口突然傳來小孩子童稚嬌嫩的聲音,緊接著眼前一晃,兩個小身影便顛顛兒地跑了進來。
“舅母,舅母,救命啊”
滿屋的仆從都驚訝的看著兩個小娃子,再看馮蘊。
馮蘊“我不是你們的舅母。”
“你就是舅母噓救救命”
阿左機靈地壓著聲音,對馮蘊做了個求救的眼神。
“舅母舅母,您是長輩,只有舅母才做得了我們的主,對不對”
馮蘊眼皮抽搐一下,看向拉著臉跟著進來的敖七,“怎么回事”
兩個娃子飛快地躲到馮蘊的背后,對敖七氣鼓鼓地道“舅母做主留下我們了,阿兄不可以趕我們走。”
這是阿左說的。
阿右很是機靈地點頭附和。
“對。縣君表姐也說了,行途多有流匪,除非阿兄親自護送我們回中京,不然誰送都不放心。”
敖七自己都是偷偷跑出來的,送他倆回中京,不是羊入虎口嗎
兩個小娃子很懂得拿捏自己的親哥。
但敖七被他們磨了一宿,顯然已在崩潰的邊緣。
“不走可以。”
說罷,他看著馮蘊。
“你們好好待在女郎的身邊,直到阿父派人來接。”
他細想過了,不能讓弟妹跟著崔稚,那樣太不像話了,而馮蘊身邊有侍衛營的人,最是安全。最緊要的是,馮家吃得好,不會虧待他的弟妹。
阿左阿右如獲大赦,齊聲應是。
“我們會好好聽舅母的話”
這一聲接一聲的舅母,聽得敖七心里膈應。
“說了不許叫舅母”
阿左是個男孩子,最是皮實,吐吐舌頭,恨不得氣死他。
敖七實在頭痛,扭頭不再理會。
“女郎”他喚馮蘊便溫和下來。
是那種熬了一宿沒睡,帶點沙啞疲憊,但又格外磁性好聽的聲音。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馮蘊有點蒙。
左一個小孩子右一個孩小子,面前還有一個大孩子敖七。
全是裴獗的外甥
她這是做的什么孽
馮蘊道“好消息吧。”
敖七站著沒動,微微瞇起眼觀察著馮蘊的表情,一字字說得嚴肅。
“大將軍又打勝仗了。”
馮蘊心里懸著的那塊石頭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