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說道“可先讓弓手別去騷擾百姓,對于盜采之舉,不承認,也不禁止。我會疏朝廷,重劃一片禁區,禁區之外不再干涉民眾。出了事,我擔著”
曹元歸看向王畋,王畋又看向朱銘。
這兩位地方官,不敢違抗朱銘的命令,卻又害怕朝廷怪罪。
出了事朱銘擔著,這種口頭承諾太扯淡。
“拿筆來”朱銘喊道。
王畋立即起身,捧著筆墨紙硯回來。
朱銘揮毫灑墨,白紙黑字寫下來,命令雷澤縣不許干涉百姓樵采。
“可放心”朱銘把字紙推過去。
這也太特么狂野了,公然違背皇命啊,很容易被政敵抓住把柄,兩位縣官都看得有些傻眼。
先前一番話,曹元歸還以為是沽名釣譽,此刻朱銘白紙黑字寫下來,他才明白朱銘是真的在為百姓著想。
曹元歸仕途坎坷,早被磨平棱角,已沒了政治抱負,純粹在撈錢混日子。
但朱銘的言行,卻在他心里扎了一下,不禁起身作揖“太守之德,令人汗顏,下官定然照辦。”
王畋也趕緊拍馬屁“太守一心為民,真濮州百姓之青天也”
無私無畏者,必能贏得尊敬。
前提是,朱銘的這個命令,不會侵犯兩位縣官的利益。
禁止百姓采伐耕種,對他們啥好處都沒有,還得浪費人力去執行,曹元歸和王畋早就不想管了,朱銘今天正好遂了他們的心意。
谷樹就是茍樹,谷林山遍地都是茍樹。
這種樹木很難作為建筑材料,無非用來造紙和燒柴。而且生長極快,只要禁絕了造紙,百姓燒柴沒有絲毫影響,根本不會對山林造成破壞。
朱銘說“明日兩位隨我進山,重新劃定一片禁區,禁區之外默認百姓采伐。你們去安排吧,我先回賓館歇息。”
二人連忙起身,陪同朱銘前往賓館。
回來之后,曹元歸叫來押司“立即把三年內的邸報全找來”
不多時,押司捧來一摞報紙。
曹元歸、王畋二人,帶著一群文吏,認認真真查閱邸報,想要找出關于朱銘的信息。
只過了幾分鐘,就有一個文吏喊道“政和五年殿試第三人朱銘,賜進士及第”
曹元歸說“都再看去年的邸報。”
很快又有文吏喊“進士第三人朱銘,授文林郎、太學正”
王畋說“能初授太學正,必然朝中有人。”
隨即又有人喊“太學正朱銘,建言有功,特轉一官,升承務郎。”
曹元歸對比兩份邸報的日期,驚駭道“兩個月時間,就從選人直升京官”
王畋喊道“再看今年的邸報,最近兩三個月的。”
有個文吏看到最新任命,口舌發干道“升得好好快太學正兼掌國子監書庫朱銘,造大晟活字、大晟油墨有功,特轉兩官,升通直郎、權發遣知濮州事。”
曹元歸和王畋,頓時面面相覷。
王畋苦笑著感慨“我耗費八年時間,才從選人七階,升為選人五階。咱們這位知州,選人升京官只用了兩月,京官升朝官只用了一年。”